“不換。”方成說道。
如果平時能換錢,方成也就換了。但現在這天氣,這最後一條魚,就是最後的希望了。熬下去的希望。
方成也不知道,下一次捕獲獵物是什麼時候了。
方成手一直不離木棍。眼睛餘光看向外麵大雪。
憑借方成的感覺,此刻應該已經天黑了。隻是風雪太大,讓方成有些不知道晝夜的感覺。
暴雪下了半日,漸漸平息了。
“雪已經停了。你快走吧。”方成說道:“趁著雪色往西走七八裡,就有一個村子,你如果有錢,在那裡可以買到吃食。”
方成善心也僅限於此了。
冬天雪夜趕路,是有些強人所難,但如果此人不走,方成這一夜都不敢合眼。
來人起身行禮說道:“多謝”猛地抬頭,臉色猙獰,一柄匕首已經抽出來。向方成捅來。
方成一刻也沒有放鬆過警惕。立即掄起棍子。砸了過去。
兩人都又冷又餓,方成吃過的魚,早就消化乾淨了。四肢都好像凍僵一樣,此番動作,就好像兩頭僵屍互撲,死板僵硬。
一點也不好看。
卻每一下都是殺機。
兩人誰都沒有打中誰,一個人握棍,一個人握著匕首,繞著篝火兜圈。
“你賀爺爺好生給你說話,你不聽。臭乞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來人臉色猙獰中帶著鐵青,緩緩逼近。
“本來隻想吃你一條魚,既然不敢,就要你一條命。”
隨即整個人拿匕首撲了上來,向方成胸口刺去。
方成不說話。在大冷天說話,好像自己身體那一絲絲熱氣就會化作哈氣噴出去。
而是沉默的掄起棍子就打。
兩人就好像打回合製遊戲,再次雙雙落空,隻是稍稍換了一下位置。
方成心中一動,用棍子對準篝火一挑,無數燃燒的炭火砸向來人。
來人頓時躲過。
他躲開了篝火,卻沒有躲開緊跟其後的棍子。
棍子跟在炭火後麵,一擊打中來人額頭。
來人哎呀一聲,匕首落地。雙手抱頭。
方成隨即用棍子對準來人雙腿中間那個位置,死死的搗進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來人再也站立不住。倒地不住打滾,熱血從襠下流出來。
方成一腳踩在來人的胸口上,長棍舉過頭頂。
殺意凜然。
來人的臉色如雪一樣白,掙紮的求饒。
“莫殺我。莫殺我。我是武寧侯之子。你殺了我。武寧侯府是不會放過你的。”
方成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侯門子嗣,哪裡有你這個樣子的。”
“你如果是聰明人。就不該說這樣的話,如果你是真的,是逼我殺你,本來不想殺,也要殺了。”
隨即長棍向來人脖子上狠狠的砸下,一連數下。隻聽見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人已然沒氣,身子也涼了。這才罷手。
方成深吸一口寒氣,就好像一柄刀子直入胸腹中。
“我殺人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卻早有預期了。
在古代最底層的社會,人命從不值錢。方成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實在不行,也不是不能做殺人放火的勾當。
隻是他沒有想到,第一次殺人是為了一條魚。
寒風根本不給方成感慨的時間。方成立即將來人的衣服給扒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
一個匣子從屍體懷裡落在地麵上。
方成打開一看,是一枚玉佩壓著一疊書信。幾塊帶血的銀子。
玉佩呈長方形。上有虎口紋樣。下有虎爪虎尾浮雕。正麵用朱砂填著幾個大字:“武寧侯府。”
方成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武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