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府掛滿了白皤。
寧國公的葬禮低調而隆重。
哀樂低沉,數十名樂手,低沉吹奏。
和尚道士正在擺水陸道場。
禮部官員也出麵,安排各種禮儀,符合國公規格。
但來祭拜的人,並不多。
幾家鐵杆姻親,也是來去匆匆。
其他的人都是禮到人不到。
還有一些乾脆是人不到,禮也不到。
與寧國公府往常客如流水,往來不息,完全是兩個樣子。
上層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寧國公因為什麼事情死的。陛下用寧國公的性命,告訴所有人,他還不想立太子。誰在這一件事情上冒頭,誰死。
寧國公府冷清的葬禮中。
兩位孝子表現也大為不同。
裴宣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該哭哭,該笑笑。將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條。
而裴昭卻在父親靈前一跪就是數日,滴水不沾,整個人都瘦脫了形。
他內心中一直在回蕩,最後一次見父親的場麵。
父親手持長劍,惡狠狠的看著他,厲害道:“我真該殺了你。但我下不去手。”
隨即扔下長劍,轉身就走。
再次見父親,父親就躺在名貴的紫檀木棺材裡了。
“爹”裴昭臉上蒼白如雪,嘴唇乾癟脫皮,下意識說道。
“省省吧,父親已經不在了。”一個淡然的聲音說道。
裴昭回頭,卻見裴宣站在身後。
裴宣一身孝服,但擋不住孝服下麵穿著鼓鼓囊囊的棉襖。手中抱著手爐。背後還披著被色披風。
根本沒有孝子的苦相。
好像死的是彆人父親一樣。吃好,喝好,穿好。
“大哥,父親死了。被逼自殺,你難道一點都不傷心嗎?”裴昭怒道。
“我當然傷心,我恨不得殺了你。天下所有人都可以對我說這一句話,唯獨你不可以。”裴宣聲音依然平穩不見起伏。
裴昭被噎住了。隻能狠狠一拳錘在地麵上。
“不錯,餓了幾天還有力氣。”裴宣蹲下來,看著裴昭,說道:“你想報仇嗎?”
“想。”裴昭從牙縫中噴出一個字。
“向誰報仇?”
“我要殺了賀重安。”裴昭壓製不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