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有難忘的一天。
栗山栗子也是,是即便到了生命的終點,也絕對不會忘記的大雪日。
踩著積雪走到瀕死的她麵前,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
“你想活下去嗎?”
瞳孔像血一樣紅的青年。
自己的回答呢。
“問這種廢話,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隻想活下去。”
大概是兩人的初遇,就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鬼舞辻無慘對栗山栗子的容忍,要比任何一位鬼都要高。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本性。
回憶到此為止,已經變成鬼的栗山栗子並不想知道,被說了‘問這種廢話,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的鬼舞辻無慘,在當時到底是什麼臉色。
反正等她再次醒過來,她栗山栗子被雪球砸的血肉模糊的雙腿,已神奇恢複。一向不相信神明的她,開始在腦中思考,難道是出現了,“神跡?”
黑發的少女立馬雙手合並,開始感謝不知名的神,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的角落裡,還有位抱琵琶的女性。
終於等到栗山栗子醒來的鳴女,還沒來的及說話,就看見蘇醒的少女一聲大過一聲的感謝,神的慈愛。
神..的慈愛,鳴女默了幾秒,才開口。
“你醒了?”
耳邊響起悅耳女聲,沉浸自己思緒中的栗山栗子這才發現,這個房間裡麵還有其她人。她心中微微澀然,連忙轉頭朝響起聲音的地方望去。
陌生女性的容貌被長長的黑發遮住,穿著黑色的和服,坐在房角的角落,她的懷中抱著一把栗山栗子不認識的樂器。
“初次見麵,我是鳴女,”鳴女稍稍抬頭,觀察著眼前這位被無慘帶回的女性.....不,對方還用不上女性這個詞,應該用少女。
一位已經變成鬼,但外貌沒有任何鬼的特征的少女。
少女的衣洗到發白,有著好幾個補丁,雖然沒有伸手去摸,但光從那種厚重的感覺看,衣服的填充物應該是用了很多年的棉花。
鳴女打量的目光並不明顯,但從醒來就保持警惕的人立刻就感受到了,她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臉色頓時生出些許的驚慌,“我.......”
衣服上都是血跡。
我流這麼多血嗎,染紅了大半的....衣服?
栗山栗子拚命的回憶當時發生的事,但那時她的意識早就模糊不清,腦中想不起任何當時的事。
“你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了嗎?"鳴女不在意栗山栗子臉上無措的表情,直接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身體的變化?”
栗山栗子有些茫然的重複,是指自己神奇恢複的雙腿吧,還是.....其他的意思?
自小的生活環境,栗山栗子從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她快速的收拾好心情。起身正坐,臉上掛起一個不好意思的笑,“我是栗山栗子,十分抱歉,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不太好使。您說的身體變化,是指哪方麵呢?”
她一邊說一邊嘗試著去尋找,可能存在的未知變化。
“正常情況下,你應該有饑餓的感覺。”
變成鬼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鬼很饑餓,需要大量進食。
“我沒有饑餓的感覺,”要是其它的感覺可能不好確定,但是餓不餓這種,栗山栗子覺得自己應該還是知道的,並沒有這種感覺,因此回答的十分果斷。
聽到回答的鳴女也沒有意外,栗山栗子的表現確實不是饑餓的狀態。
這意味她在之前已經進食過。
確實會有少數的鬼,因為新生時期太過饑餓,狀態混亂,等食欲得到滿足後,忘記那段時間的事。
但這位不太像這樣,她更像還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把食物丟到她的麵前,身體在人還沒有清醒的時候,自動捕食。
鬼吃人,並不是一定要用嘴。
腦中思考著事,鳴女的手指摩挲了下琵琶,微涼的觸感拉回她飄遠的的思緒。
算了,這種事跟自己又沒有關係,我隻是過來告訴這位小朋友,她已經不是人類,“你已經不是人類了,你能感覺到吧?”
剛才鳴女問有沒有感受到身體的變化時,栗山栗子已經在很認真的感受,對方說的身體變化。
是有的,如果要形容的,生活在偏遠農村、沒有知識文化的栗山栗子,隻能說,身邊變強壯了。其他更明確、細致的形容,她不知道怎麼說。
看著眼前一看就受過良好教養的鳴女,栗山栗子聲音小了幾分,她垂下眼簾想以此遮掩住內心的不安和自卑,隻是一開口,聲音便透露出她的局促一擊......“我感覺....身體變強壯了,一拳能打死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