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子隻覺得嗓子異常的乾啞,有著隱隱的刺痛感。
“栗子,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她驀地身體一顫,瞳孔一縮。
栗山栗子是個聰明的孩子,鬼舞辻無慘並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她以前的親人、她的朋友、她以前的客人,都曾經這樣說過。
但她並不喜歡這個字,並不是所有的誇獎,都隻是單純的誇獎,也許說話的人隻是在說‘聽話點,栗子’。
“啊,是的,我是個聰明的孩子,”栗山栗子嗓音有些暗啞,她忽得笑了下,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一直都是。”
鬼舞辻無慘的表情卻沒有得到承諾的愉悅,反而是浮現一層薄怒,紅梅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線,如野獸。
他是不快的。
栗子知道,但是並未像那樣去安撫對方,她不想,反正又不會死。
她這麼有用不是嗎?
栗子低垂著頭,假裝專心致誌的盯著地麵,仿佛沒有察覺到鬼舞辻無慘的怒氣,她不發一言,跟著沉默。
很快,隱隱的薄怒就變成幾欲噴發的火山。
就在栗子覺得大概要收到懲罰時,鬼舞辻無慘的怒火忽然全盤收回,她隻聽到句十分平靜的話,“殘留的人性越多,你離死亡便越近。”
這不是無慘第一次說這句話,栗子忽然有些恍惚了,她知道的,這話是無慘的提醒。
他已提醒數次。
再抬頭樹林中便隻有她自己一個人了。
栗子原地站了一會,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繼續手中的工作:尋找青色彼岸花。隻是到底有些分神,以及後悔。
沒錯,栗子後悔了,那一會的不開心過去後,她深感剛才的不應該,怎麼就突然強起來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她懊惱的恨不得跑到鬼舞辻無慘麵前,跪在地上扇自己的大嘴巴,發誓自己是被什麼東西迷了神智。
她來回踱步,原地轉悠,十分鐘隻走了十米遠。
“也不能完全怪我吧?”栗子安慰自己,“本來就是他的問題,是個人都會生氣,我生氣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栗子開始辣手摧植物,不是被連根拔起就是缺胳膊少腿。
折騰了一會,她終於放過可憐的植物們,仰天長歎、垂頭喪氣,“說的沒錯。”殘留的人心越多,死的越快。
如果不是自己的思考方式偏向人類,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我知道,我知道的,”栗子的聲音充滿焦躁,“我都知道的,我明白,”她眉宇間浮現煩躁,襯得她極為不安。
“我知道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麼才能活的很好,可是.....
“說來吃說去,還是大人的錯,”栗山栗子一向不喜歡把錯歸結在自己身上,她十分自然的將一切算在鬼舞辻無慘身上。
仗著鬼舞辻無慘不在這裡,罵了對方幾句,雖然問題沒有解決,但是心情好了不少。
她嘴角浮現一個輕微的笑,不過又很快的消失了,到底心情還是不怎麼好。她今天本來就因為這些事,很煩,結果鬼舞辻無慘還跑過來警告她,心情自然更不好了。
難怪大家都害怕他,真是不討喜的性格。
栗山栗子最後總結。
她心裡不快,冷著臉開始乾活,一言不發的乾活、越乾越不開心的乾活、越乾越.....栗子把手中的新植物氣氛的往地上一扔,又補上好幾腳,大喊出心裡話,“乾個屁——”
她一臉怒氣的轉頭就走,走了幾分鐘止住腳步,原地站了一分鐘,表情逐漸變得若無其事。雖然林中隻有她一個人,但是不妨礙她似是和人對話,“算了,誰讓我是個認真的人。”
“活是活,耽誤了多不好。”
“對對對,還是應該完成的....”她煞有其事道,還點了幾次頭,掛著笑容走到剛才的地方,摸了下剛才被她踩了幾腳的植物,“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一定不怪我的。”
能屈能伸者,能成大事也。
栗山栗子在布滿鬼舞辻無慘的情況下,依舊努力完成了今天的活。在地圖上畫上x,將地圖小心疊好,認認真真的收好。
天空已經透出一抹微薄的光,太陽即將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