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石階組成的道路,四人慢慢向山林中走去,一個異常破爛,仿佛與山林融為一體的道觀呈現在他們麵前。
打開手電筒,照亮斑駁破舊的木門,程耀挑了挑眉毛,納悶的問道:“您確定,這個地方有人住?”
這門要是上手一摸,指定滿手是灰,怎麼看也不像有人住在裡麵的樣子。
可陳子弘隻是朝他笑了笑,何永元便上前一步,毫不猶豫的敲響了木門。
嗒嗒的輕響在寂靜的深林中響起,瞧著周圍一望無際的黑暗,程耀忍不住上前兩步,和其他三人湊的更近了一些。
見道觀的木門遲遲沒有打開,程耀歎了口氣,說道:“我就說,這裡怎麼可能會有……”
哢噠。
木門打開了一條淺淺的小縫,從裡麵飄出了一個無精打采的聲音:“嘖,誰啊?”
話語裡隱隱透出剛剛睡醒的迷蒙,不耐煩的語調表明了對方不待見的態度。
程耀不說話了。
陳子弘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而憤怒,他將手伸進口袋,嘴上說道:“道長,這天色已晚,我們想要暫住一晚。”
“啥?”
道觀裡的聲音明顯拔高了很多,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隻是語氣明顯正經了不少:“咳咳,施主請稍等,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隨後,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便鑽入了四人的耳朵,讓程耀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媽的,這門是快散架了吧?
裡麵的人明顯也是看出了程耀的不適,隨即說道:“哎呦,不好意思啊各位,咱這破爛小道觀沒多少錢,所以還修不了,各位先進來吧,外麵冷,彆凍著。”
這熱情的語氣讓程耀的表情微微扭曲了起來,讓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進入了一個三流會館。
看著站在門前的兩人並無異樣,他眼角的餘光瞥向身旁,發現朱乘雲也有些不適,隨即心裡踏實了下來。
至少還有人和他保持著相同的想法,他並不孤獨。
這麼想著,他在朱乘雲的後頭踏進了道觀。
剛一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用於上香的小香爐,最前麵掛著一張古代的畫像,不知道是供奉的哪位神仙。
兩側的房間看起來很是破舊,但,應該是能住人的吧。
打量著上麵破破爛爛的窗戶,程耀忍不住皺起了臉。
他有些後悔跟著來了。
“各位,彆看這裡有些小破,該有的都有,你們要是冷了,這裡還有個便攜式的電磁爐,你們拿去用吧。”
道觀裡唯一的活人,打扮的如同傳統道士一般的元音指了指唯一打開的屋門,對著他們說道。
說著,他揉了揉眼睛,全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元音長著一張柔和的臉,讓人一眼就覺得很有親和力,但這份親和力卻無情的被本人諂媚的表情毀的一乾二淨。
陳子弘看著元音的笑臉,溫和的笑著說道:“那真是辛苦你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道長不會介意。”
說著,他便抽出了放在口袋裡的手,將一疊紅色的鈔票遞到了元音的麵前,示意他收下。
聽到一聲壓抑不住的抽氣聲,陳子弘按住鈔票的手指微微一鬆,下一刻,鈔票便從他的手裡消失了。
“這怎麼好意思呢……”
元音的嘴角終於勾出了一抹真誠的弧度,他的手中正緊緊抓著那疊紙鈔,手上不停的點著鈔票的數目。
謔,一千。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悄悄打量著麵前的陳子弘。
這個男人,看樣子是個很有故事的人啊。
在元音的眼裡,陳子弘周身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氣場,讓他仿佛在直視一團人形的迷霧,看不真切。
他想到了早已故去的老道士,對,是同一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