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身體一僵,轉頭看向身旁正和周清對話的陳子弘。
“你不會一早就知道我有能力吧?”他直接問道。
現在的元音已經不會將陳子弘當成一個送財童子了,自然聲音也恢複了正常,態度也恢複了正常狀態。
“要不然,我怎麼會被稱為先知呢?”陳子弘笑了笑,說道。
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霧靄深處,一隻手探入口袋,似是在等待著什麼:“道長,你也不想自己的道觀被毀掉吧?”
“……”元音沉默不語。
其實,這樣逃走也不是不行。
假道士有些為難的想著,他不想打架啊,萬一沒打贏怎麼辦?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嗎?
自己這半吊子的樣子,又怎麼可能打得贏。
而且,這道觀,都爛成這個樣子了,也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沒什麼好在乎的……
想到這裡,他轉頭離開,急匆匆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先知,他怎麼走了啊!”
兩個年輕人的聲音傳入陳子弘的耳中,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陳子弘對著周清和程耀說道:“不必擔心,命運已然告訴我,一切自會迎刃而解。”
“他隻是需要想一想,僅此而已。”
穿過迷霧,踏進房間,元音看向那張老舊的木桌,麵色陰沉。
木箱依然安放在桌子上,那些東西還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麵,在燭火的照耀下,靜靜地看著他。
似是覺得心有愧疚,元音走上前去,啪的一聲將箱子合上,不想再看裡麵的一切。
挪開擺在桌沿的燭台,深吸幾口氣,他低下身,開始迅速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如果按照陳子弘的說法,這道觀怕是要保不住了,還是趁早開溜吧。
他活到這麼大,還從未和任何人打過架,突然就要提刀上陣,他拿頭去打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同類,結果竟然給了自己如此之大的麻煩。元音深深歎了口氣,將一些桌子上的擺件掃進了自己的包裹。
轉眼之間,小小的包裹便變得鼓鼓囊囊了起來。
還有什麼東西來著?
他快速的環視四周,額頭因為急切竟是流下了汗水。
從外麵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元音深知時間越來越緊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突然,似是想起什麼,他猛地一拍腦門,迅速走進裡屋。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
一張黑白遺照在兩支散發柔光的燭盞映照下,麵含笑意的看著匆匆走進的年輕人。
“彆這麼急著走,摔了可麻煩嘍。”
看著這張沒有任何積灰的遺照,他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老道士曾經的話語,他忍不住放緩了腳步,走近了那幅遺照。
盯著遺照,他深吸口氣,徑直跪在了遺照麵前,深深的磕了幾個頭。
良久,他才吐出了一句話:“我,哎,我要帶您離開。”
元音低著頭,不敢再看遺照上的那張臉。
這個道觀,是他自幼居住的地方,也是老道士一直以來的掛念,此刻自己要放棄這裡,他總感覺照片中的老道士正在向他投來譴責的目光。
他感覺自己如跪針氈,渾身不自在。
咬著牙,元音的頭低的更深,堅持說下去:“我沒辦法,那幾個人惹了一個邪教,是個大麻煩,這道觀怕是保不住了。”
他知道對方已經聽不見自己的話語了,但他還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就像是在尋求一個安慰。
“按您的說法,我有能力,身為道士,我就該除魔衛道,保護平民百姓。”
“但我……哎,我不敢。”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二十二歲的人,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我膽小,您又不是不知道,彆難為我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