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裡再無鳥鳴,枯葉落地,四周竟是死一般的寂靜。
陸文穿著官方的黑色製服,身姿挺拔端正,一步一步,踏在臥龍山飽經風霜的石梯上。
他的頭發被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雖是麵無表情,但棱角分明的臉上總是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而這股血腥氣,卻又被他微微垂下的眼眸所覆蓋,讓其平白多了幾分莫名的祥和。
陸文的腰身,掛著一把古樸的細劍,暗金色的劍柄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彩,散發著絲絲冷意。
他的身後,跟著三個同樣衣著的麵孔,隻是與陸文相比,他們的衣著要更加單調,沒有任何突出的特點。
石梯之間間隔很大,但陸文卻是安穩的行走其上,每一步都仿佛被仔細丈量過,看起來不急不徐,卻在短短數秒內向前走了大段距離。
皮鞋有節奏的拍打在石梯上,發出噠噠的清脆聲響,回蕩於山林之間。
整支隊伍,就在沉默中前行,不斷向上攀登。
“嗯?”
似是發現了什麼,陸文突然頓住了腳步,微眯眼睛,將目光投射向遠處。
雖然沒有作出任何動作,但在他身後的人就是感覺喘不上氣來,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了脖子,難以呼吸。
“局長,怎麼了?”
曾經跟隨陸文調查“百鬼池”事件的女人,劉景雯見陸文如此異狀,便開口詢問道。
那裡並沒有任何東西,她不明白,局長怎麼突然就動了殺心?
陸文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靜靜站立了一段時間後,他再次邁開了步伐:“沒事,一個人。”
雖說沒事,但陸文前行的速度驟然增快,讓身後的幾人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緊緊跟了上去。
沒過多久,陸文看到了一棵樹,樹下,站著一個人。
那人見到他們,瞳孔微張,又瞬間低下了頭,不敢再看來勢洶洶的六人。
見到普通人,還是一個少年,陸文如刀劍一般的氣勢瞬間消散,變得隨和儒雅了起來。
“孩子,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和同伴走丟了嗎?”他走上前去,輕聲詢問道。他的眉眼彎彎,透出一股慈悲的感覺。
他怕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到他了,因此才如此的小心翼翼。
麵對任務,他必須嚴肅對待,認真處理,但麵對普通人,他不想將自己從軍隊中帶出的殺氣指向他們,平白讓他們恐懼。
這會讓陸文過意不去。
少年的手緊緊攥著衣角,聽到這句話,將頭低的更低了:“不,沒有走丟。”
“那是怎麼了?”
“是我,主動離開他們的。”
“是他,主動離開的?”
何永元壓低聲音,詢問著麵色如常的陳子弘。
何永元的麵色很冷,如從前一樣,讓人分析不出他的內心感情。
陳子弘拂了拂遮住眼睛的發絲,目視前方,平靜的說道:“我為他指了一條路,他選擇了我想讓他選擇的東西。”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的話語隻是推進了這一過程。”
何永元掩藏在帽簷下的眼睛打量著陳子弘,見他確實沒有彆的想法,便又收回了目光。
他壓了壓帽簷,眨了眨眼睛,才吐出了一句話:“這,是您的真實想法,還是你安排的計劃的一環?”
“我看不透您,我隻能猜測。”
不,你看我看的太透了。
陳子弘在心中無奈的想著,看著麵前晨曦會的第一元老,竟是將他幻視成了一麵鏡子。
一麵能夠倒映出陳子弘內心真實想法的鏡子。
但他卻不敢去看那麵鏡子,他怕看了,就後悔了。
“既是我內心的想法,也是計劃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