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山的山頂,曾因一場大雪而蒙上白霜,可現在,鬱鬱蔥蔥的植被已將其取而代之,熱浪撲麵而來,全然一副夏日炎炎。
陳子弘站在距離山頂不遠的地方,視線越過繁茂的枝葉,遙遙望向山頂的中心。
那是臥龍山異象的源頭,也是曾經陪伴在陳子弘身邊,日夜不離的戰友。
“還是老樣子,偏得搞個大場麵。”語氣似是責怪,可他的麵上卻是笑著的。
他伸手抹了一把頭發,將因汗水而貼合在額頭上的發絲捋到了腦後,露出了一雙難掩激動的雙眸。
“先知,那些怪物動了。”
何永元平靜的聲音讓陳子弘的心沉澱下來,他看向舉起望遠鏡朝山頂頻繁張望的何永元,說道:“不急,鷸蚌相爭,現在是它們的主場。”
“我們要當個好漁翁,就要學會等待時機。”
陳子弘將胳膊抬起,兩隻手掌緊緊的攥於身前,手背青筋畢露:“等待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它們一網打儘的時機。”
“畢竟,那蚌好抓,可那鷸,是會飛的。”
“聽懂了嗎?”一個長相怪異,渾身上下糅合了多種動物的詭異盤起自己的一雙羚羊腿,複數的眼睛瞥向謙卑的跪在自己麵前的怪物。
它的眼中滿是倨傲,又夾雜著似是能將人吞沒的貪婪,一閃而過的精明神色讓它看起來就像是林中狡詐的捕食者。
而在它的背後,一雙巨鷹的翅膀微微張開,整個詭異不怒自威。
最大的違和點,大概就是它身上穿著的一套衣服。
若是放在人類身上,很好看,可放在一個怪物的身上,卻怎麼看怎麼詭異。
但在場的生物並不敢做出任何評價,甚至連呼吸,在它的麵前都仿佛是一種錯誤。
“聽,聽懂了。”身形乾瘦,氣息微弱的詭異顫聲應道。
這隻詭異的身上似乎是附著一張膠皮,肋骨透過皮膚清晰可見,本應是人的身體,頭上卻長了一顆狗的腦袋。
“人類有一個成語,叫引蛇出洞,放心,你還有用,我不會吃你。”“山怪”尖銳粗糙的手掌拍了拍它的腦袋,似是在安撫,卻更像是在警示。
似是想到了什麼,它突然凶相畢露,大聲吼道:“但我今天一定要吃了那個老東西!”
“山怪”直起身體,越過跪在地上的詭異,慢慢走到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旁。
這裡本該是一處山尖,可現在,一柄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熱浪的長刀豎立於坑底,許多難以名狀的怪物正在爭搶那柄長刀。
它們嘶吼著,尖嘯著,用自己的利爪撕扯起身旁的同類,將自己的能力襲向周圍所有的怪物。
可那柄長刀卻隻是靜靜地佇立在中心,深紅色的刀柄仿佛浸泡過鮮血,又像是從太陽的中心提煉而出,無時無刻散發著令人難以忍受的高溫,明亮的如同這個世界上的第二個太陽。
其中一個詭異迫不及待的抓向那柄長刀,卻在接觸的一瞬間便被高溫燒灼,灰飛煙滅。
連一絲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可周圍的怪物卻置若罔聞,依然在瘋了一般的廝殺著,爭搶著這柄稀世珍寶。
“山怪”臉頰左側的嘴發出了一聲不屑的氣音,在自己脖頸處的白色絨毛裡摸索一陣,拿出了一副墨鏡,戴在了最上麵的兩隻眼睛上。
對於這些遵循本能互相殘殺的同類,“山怪”一向是看不慣的,它覺得它們缺失了文明的裝點,粗俗不堪。
隻是它沒有思考過,自己骨子裡也是遵從暴力的一方,輕視它們,也是在辱罵自己。
“人類就不能生產一種能一次性遮住六隻眼睛的墨鏡嗎?”三張嘴發出了同一種不滿的聲音,“山怪”氣急,又從絨毛中帶出了兩副墨鏡,戴在了自己寬大的臉上。
幸虧自己有六隻耳朵,不然都戴不上。
陳子弘想當漁翁,而“山怪”卻想當一個捕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