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吞噬生命的黑夜,蒸發了連綿不絕的“雨”,刺破了籠罩於山巔之上的蒼翠穹頂。
斑駁的陽光傾瀉而下,樹影婆娑,冷意再次襲上山頭,臥龍山終於離開了夏天,回到了它本應處於的季節。
高舉於空中的“鳴鴻”慢慢收斂了自己的光芒,陳子弘的身影便呈現在了眾人眼中。
他放下手臂,側目俯視著不遠處跪坐於地的獵物,笑著同它說道:“怎麼,還想掙紮嗎?”
剛剛的反撲本是“山怪”的強弩之末,是自己即將踏上“災害”級的證明。
見賭上一切的一擊被對方如此輕鬆地化解,“山怪”難以自製的顫抖,心裡想著反抗,麵上卻是低下了頭,引頸受戮。
它敗了,毫無懸念的慘敗。
“陸局,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為走上前來的陸文讓開一條路,陳子弘側頭看向向這裡走來的何永元,伸手接過了對方遞給他的外衣。
其實他現在並不需要外套了,有“鳴鴻”在,這點寒氣已經傷不到他了。
但他還是配合的穿上外套,悄聲問向湊近的何永元:“找到了嗎?”
“如您所料,山林中多出了一種新的詭異。”何永元壓低帽簷,也低聲說道:“它們的模樣基本相同,狗頭人身,臥龍山基本上被它們包圍了。”
“但我還是找到了幾條通路,很明顯是它們故意留下的破綻。”
陳子弘挑了挑眉,瞥向剛被陸文砍掉四肢的“山怪”,思索了一陣,說道:“偵探,不用如此緊張。”
“它們都是‘食屍鬼’的衍生體,而‘食屍鬼’本身對人類並無太大的敵意,如無必要,不要輕舉妄動。”
說著,他看向“山怪”的神色漸漸變得奇怪起來,就好像在看著一個傻子,他的音調也隨之拔高,讓在場的唯一一個詭異聽的一清二楚:“不愧是‘棋魂’養的一條好狗,竟然都膽敢挑釁一個‘災害’級詭異。”
“食屍鬼”原是沙漠地區傳說中的怪物,貪圖屍體,如鬣狗一般鬼祟。但在克蘇魯神話流行之後,“食屍鬼”得到的恐懼變了味道,也因此改變了它的模樣、能力,讓它的一切都產生了質的飛躍。
現在的“食屍鬼”早已今非昔比,跨越了那道萬丈鴻溝,成為了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少數“災害”級詭異之一。
陳子弘的話讓“山怪”將頭瞥向一旁,三張嘴巴緊緊閉住,不願透露與“棋魂”相關的任何事情。
站在它身旁的陸文卻是皺緊眉頭,為陳子弘話裡透露出的信息而隱隱擔憂。
“災害“級詭異……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劍能否斬開它的身體。
直覺告訴他,可以,但很難,除非豁上性命。
看著身旁來之不易的俘虜,陸文咬緊牙關,看向陳子弘:“先知,帶上我的隊員和俘虜下山,我攔住那個‘災害’級詭異。”
如有必要,便和其同歸於儘。
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但他覺得陳子弘是明白他的想法的。
放任一個“災害”級詭異出現在臨昌市,陸文無法想象對方會給人類社會造成多麼大的傷亡,就算死,他也要將這種風險掐死在繈褓裡。
陳子弘卻搖了搖頭,對陸文的話表達了自己的不讚成。
旋即,他視線下移,瞧著“山怪”淒慘的模樣,歎了口氣:“對方可是把你賣了,這都不想出賣‘棋魂’,真是有夠忠心啊。”
他擦了擦手中的刀,狀似隨意的問道:“它告訴了你什麼?”
一道沉悶的鼻音代替了這個問題的答案,陳子弘無奈的皺起眉頭,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彆誤會,我並不是在詢問你,這隻是我的一個語言習慣。”
見對方並沒有理會他,他便繼續說道:“它告訴你,‘食屍鬼’害怕陽光,隻要‘鳴鴻’在場,即便是‘災害’級,它也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這樣,你既可以殺掉‘食屍鬼’,也能替‘棋魂’拿回‘鳴鴻’,可謂一舉兩得。說實話,不怪你,我若是你,我也心動。”
“你!”聽到這句話,“山怪”的表情瞬間猙獰無比,再次變回了那個擇人而噬的猛獸,想要衝上前去,親手撕碎眼前的人。
可還未等它發作,陸文一下揪住腦袋上的絨毛,將劍刃抵在了它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滲血的傷口。
對方的臉色並不比它好多少,陸文麵沉如水,憤怒不加掩飾的從他的嘴中吐出:“彆做多餘的動作!”
“先知,你到底要說什麼?”
陳子弘並沒有被陸文影響,隻是淡然說道:“聰明如你,你不會想不明白的,‘棋魂’已經把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