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屍體在倒下的前一刻便被一擁而上的鼠群分食,名為李輝的存在如此輕易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隻餘一地難以消化的衣服碎屑。
將電話隨手扔到老鼠堆裡,曲向南伸手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烏黑的瞳孔看著隱藏在陰影中的兩人,麵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這算是boss開二階段了?”
元音輕佻的聲音在黑暗中一閃而過,粘稠的墨汁噴灑在空中,濺落在地上,取代了鮮紅的血。
墨汁又重新卷起,無數輕薄的白色紙人被墨浪拋起,席卷其中,頓時,數個身形詭異的墨人從其中鑽出,扭曲著身體衝向了曲向南。
曲向南自覺不妙,手掌在嘴前攤開,朝著黑暗深處輕輕吹了一口氣。
瞬間,狂風四起,一地飛沙走石,卷起的風竟是直接撕碎了墨人的大半身體,露出了被墨汁完全浸黑的紙人。
紙人咧嘴笑著,莫名發出了咯咯的笑聲,曲向南麵色不變,手掌驟然緊握成拳,紙人的身體突然長出了紅色的花狀斑紋,隻是眨眼片刻便成為了一隻體型巨大的剪紙老鼠。
剪紙本是死物,可那老鼠卻是驚叫一聲,肚腹迅速膨脹起來,伴隨著嘭的一聲震天巨響,地麵頓時多出了數個巨大的坑洞,煙塵彌漫,兩位不速之客的身影卻是不見了蹤影。
曲向南陰沉著臉環顧四周,那棟高樓已經有了駭人的裂紋,在月光的映襯下仿佛一件行將破碎的古怪藝術品。
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周圍的人怕不是馬上就要來了,但曲向南已經不在乎了。
經曆了與黃誌榮的短暫交鋒,他自然不敢再藏著掖著,要不是有這個少年做為續命的工具,他命都要沒了,誰還去管那所謂的社會治安問題啊!
這樓趕緊塌,隻要曹立死了,他犯了什麼錯誤都可以有回轉的餘地。
“歌者,沒必要這麼難受,我替你問問啊。”
就在曲向南胡思亂想之際,元音的聲音再次從黑暗深處傳來,似是怕他聽不到一樣,對方扯著嗓子喊道:“那個誰,我問你,你現在用的這個身體啊,他是不是一開始就沒得救啊?”
曲向南瞬間轉身,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遙遙一指,伴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陰影從土裡鑽出。
無數隻尾巴勾連在一起的老鼠吱哇亂叫,血紅色的眼珠似是馬上就要滴出血來,它們互相撕咬著對方的身體,同類的屍體漸漸拚湊出了一個龐然大物。
吱吱呀呀的叫聲連成一片,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惡臭氣味彌漫開來,讓人幾欲乾嘔。
“你看,人家說沒救了。”
可元音的聲音卻依舊如常,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快聽聽,這老鼠可是把答案明明白白告訴你了。”
“你聽得懂嗎?我怎麼聽不懂?”
一個有些低沉的青年嗓音緊隨著響起,周清的聲音透著一股悲傷,可還是因為元音的話而微微打起了精神:“真的不是因為我們來的太晚了嗎?”
“嘖,我不管,打賭打輸了,回去記得給錢啊。”
話音剛落,龐大的鼠群突然仰起頭來,朝著天空張開了嘴巴。
能夠撕裂耳膜的尖嘯聲瞬間在夜空炸響,惡臭的有毒氣體從嘴裡吐出,淡薄的紅色霧氣為月亮套上了一層薄紗,讓整片廢棄住宅區籠在了致命的霧裡。
“歌者你把它惹毛了!”
“啊?是我的問題嗎?”
周清聽到這話,頓時慌了神,可看著像海浪一般呼嘯而來的毒霧,他又瞬間擺正了態度,直接放開歌喉,不可視的聲波化作武器,衝散了毒霧。
“加油,你可是要成為英雄的人,我看好你!”
見周清近期剛剛鍛煉的技能卓有成效,躲在青年身後的元音頓時鑽出半個身體,慷慨激昂地為其加油鼓勁:“你放心的打boss,我負責保護你的身後,為你保駕護航。”
黑色的墨汁從身上滴落,“元音”的臉竟是有些模糊,五官歪歪斜斜的貼在臉上,像是馬上就要化掉了,可他還是蠕動著快要融化的嘴,高聲說道:“我相信,英雄肯定是可以打敗惡人的!”
助威的話聽在周清耳朵裡卻是讓他紅了臉,心裡莫名感覺到羞恥,可渾身卻又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力氣。
“我……道長,有些話,不要說的那麼大聲……”他小聲的嘀咕道,並沒有在意元音身體上的變化,他深吸口氣,狂風驟然席卷而來。
手指緊緊攥住被拉到衣服頂部的拉鏈,沉重而緩慢的歌聲從他的喉中湧出,烏雲遮住了月亮,整片大地陷入了短暫的黑暗。
“我不知道這招有沒有用,先知什麼都沒告訴我。”周清看著聚攏在頭頂的烏雲,突然停下歌聲,異常緊張地低聲說道。
狂風吹起了額上的劉海,似是又想起了什麼,他鼓足勇氣,大聲喊道:“我雖然做不成什麼事,但是,我至少要為了這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替天行道!”
“說的漂亮!”
元音作為場上唯一的觀眾,頓時高聲附和了起來,他拍了拍周清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仿若一個新手村老村長:“英雄,為了那個少年,為了人類的未來,做你該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