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啊,彆那麼害怕嘛。”
乾淨卻狹小的房間裡,元音蹲在地上,對縮在牆角止不住發抖的曹立拍了拍手:“哎呦,彆縮在牆角裡了,那麼冷,彆凍著,過來吃一點東西嘛。”
他神態急切,說話絮絮叨叨,活像是一個擔憂孩子的老母親。
周清坐在沙發上,一臉擔憂地看著兩人,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三桶泡麵,看樣子應該是泡好了。
元音已經保持這個狀態足有一天的時間了,按照他的說法,是為了讓曹立感到親切,讓這裡產生家的溫暖,這樣曹立才會放下戒備和恐懼,願意和他們開誠布公地交談。
也不知道是嚇到了還是怎麼了,曹立自從被救下來後,便一直保持著現如今的狀態,呆呆傻傻,如同丟了魂一般。
安玉晴特意購置的安全屋處在一座矮山上,遠離人煙,房子雖然不大,但周圍環境甚是優美,鮮有人跡,元音曾經非常自信,不管是誰來了這種地方,都會放下心裡的防線,以誠相待。
可在這裡待了將近兩天的時間,曹立愣是除了媽媽兩個字以外一句話也不說,看著元音他們的目光滿是恐懼,似乎把他們也當成了曹沈林派來的殺手。
錄音筆都已經買好了,就等著曹立的口供了,可沒想到竟然在這種地方翻了車。
可算是明白為什麼先知沒說要錄口供了,這想錄也錄不上啊。
元音心裡想著,依舊鍥而不舍地嘗試呼喚曹立,畢竟對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再不吃飯應該會餓死的吧。
“那個,道長,我怎麼感覺曹立更害怕了?”
周清的提醒讓元音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曹立,發現對方不僅依舊沒有看向他,而且又向牆角裡縮了縮身體。
周清見元音麵露尷尬,當即說道:“額,那個,要不然咱們先吃飯?”
“我不會做飯,就泡了方便麵,你看可以嗎?”
“……行。”
元音總是在思考一個問題,周清究竟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他曾經有幸見過周清做飯,那技藝,不能說是精妙絕倫,隻能說是慘絕人寰,令人不禁淚流滿麵。
不過元音也沒法挑剔,這裡唯一會做飯的就是他,他又把重心放在了曹立的身上,無心做飯,可不就隻能讓周清來做了。
“說實話,咱晚飯吃這個,實在是有些寒酸。”
元音挑起幾根泡麵,吹了吹塞進自己的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咱們就該點那個,叫啥來著?哦對,外賣。”
“可是道長,點外賣會暴露我們的位置吧?”周清放下泡麵,疑惑地問道。
元音翻了個白眼,說道:“你真以為這裡安全啊,先知今早不是給我們打過電話了嗎?聽不出來啊?”
“先知不是讓我們在今晚提高警惕嗎?難不成有什麼深意?”
“這不就是了嘛。”
元音拍了拍周清的腦袋,無奈地說道:“若是單純的關心,那他完全可以在我們離開之前囑咐我們,但他偏偏在今天提醒我們這一點,這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啊?那麼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啊,那我們要帶著曹立轉移嗎?”
“先知說的是提高警惕,而不是轉移陣地。”元音抬頭看向曹立,耐心地說道:“吃得飽飽的,今晚可能有場硬仗要打了。”
他用筷子攪了攪桶裡的泡麵湯,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突然轉頭看向窗外。
“道長,是隻老鼠。”比元音更快反應過來的周清迅速跑到窗邊,在老鼠行將逃走之時伸手抓起了它的尾巴。
肥碩肮臟的老鼠被吊在空中,失重的感覺讓它本能的吱哇亂叫,彎身想要咬向周清的手,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老鼠……”
躲在遠處的曹立喃喃自語,他的身體大幅度的顫抖起來,雙眼赤紅一片,牙齒磕碰在一起,發出哢吧哢吧的滲人聲響。
看著這隻明顯是從下水道竄進來的老鼠,元音眉頭緊皺,他撓了撓下巴,又轉頭看向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的曹立,嘖了一聲:“準備一下吧,看來,真正的大耗子就要來了。”
吱吱,吱吱,吱吱。
嘈雜無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曹立頭腦昏沉,卻還是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
自從那晚在廢棄住宅區被大老鼠的尖嘯聲震暈之後,他就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此刻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他已經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