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小的墳包在公寓樓的草坪裡草草堆起,披頭散發的女孩放下合攏的雙手,看著自己身下的影子向前延伸了一塊,便轉過頭去,看向不知何時站在身後的陳子弘。
“你的奶奶,是為了不拖累你。”陳子弘伸出手,拉起因長跪在地而腿腳發麻的拓真佳奈。
“我知道。”拓真佳奈再次轉頭看向那墳包,說道:“自此之後,我無牽無掛。”
“不想死了?”
拓真佳奈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道:“我要找一個答案,在這之前,我不會死。”
“您說您是先知,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我能成功嗎?”
陳子弘不置可否地說道:“你覺得你能成功,那你就可以。”
“這太唯心了。”
“信念也是成功的條件之一。”
陳子弘轉眼看向公寓樓的三樓,陸文從上麵一躍而下,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樓上已經沒有幸存者了。”陳子弘看著陸文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張開口,說出了陸文想說的話。
“對。”
“或者說,是現在沒有了。”陳子弘看向對方剛剛躍下的樓層,說道:“那個親手將自己的妻子女兒推到詭異口中的男人,是被你殺死的。”
“我以為你不會過問。”
“隻是提一嘴,畢竟他也算是這棟公寓樓裡的幸存者之一。”陳子弘冷哼一聲:“人造幸存者。”
“小澤泉太,我有印象。”拓真佳奈順著陳子弘的目光看去,說道:“在危難爆發之前便家暴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出了名的混蛋。”
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回想起那個被自己殺掉的男人。
依稀記得,對方曾經衝到過樓下,和小澤泉太就家暴一事打過一架。
但一切怎麼會變成這樣?
陸文眉頭微抬,用島國語問道:“你懂中文?”
“不懂,隻是看到先知看向了三樓,便猜出來了。”
“哎,這周圍是沒有人了。”
話音剛落,從遠處走來的元音雙手插兜,指著他和何永元剛剛經過的地方說道:“人沒有發現,詭異倒是發現了不少,不過全都是‘普通’級的貨色,三下五除二的就解決了。”
“不過真看不出來,偵探竟然還挺強的,那把刀舞的可厲害了。”元音草草比劃了幾下,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何永元,說道:“偵探,什麼時候練的啊?”
何永元並沒有理睬元音,隻是朝陳子弘說道:“周圍已經肅清了,這些詭異侵占城市的速度很快,這場災難早有預謀。”
站在另一側的安玉晴說道:“當地人絕大部分都被吃掉了,但也有一部分被這裡的詭異作為了裝飾,成為了它們侵占這片土地的證明。”
他歎了口氣,說道:“真是悲哀。”
何明德和劉景雯也從另一側走來,何明德見何永元毫發無損,原本焦急的臉色當即緩和了下來,對陸文彙報道:“沒有發現幸存者,但按照現場痕跡來看,有部分島國人在災難發生之後選擇了撤離。”
“那這速度還挺快。”元音揚起眉頭說道:“昨晚剛剛爆發災難,這麼快就撤出了這麼多人,不簡單啊。”
“佳奈,我們在聊為什麼昨晚會有那麼多市民集體離開。”陳子弘見拓真佳奈雖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卻還是能從眉眼間看出對方的疑惑,便解釋道。
隨後,他看向其他人,說道:“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體在昨天的災難來臨之前敲響了每一戶居民的房間,有人跟隨他們離開,也有人就像拓真佳奈一樣,並沒有相信那些人的話,留在了這裡,承受了這場災難最直觀的部分。”
他轉頭看向拓真佳奈,溫和地說道:“佳奈,你沒有聽信那些人的話,是嗎?”
“嗯。”拓真佳奈點點頭,麵上終於是露出了一抹悲苦的神情:“但即便我相信他們的話,我也不可能拋下奶奶獨自離開。”
陳子弘說道:“你做的很好。”
“是嗎?”拓真佳奈低下頭,說道:“可我還是讓她感到了痛苦,最後死在了這裡。”
“佳奈,在災難來臨前,你有為奶奶的病而痛苦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