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音?”
嚴和低聲重複了一遍老道士口中的名字,修剪地恰到好處的指甲輕輕劃過堅硬的石桌,直到一聲清脆的鳥鳴從竹林深處響起,他才回過神來,繼續問道:“李道長,這個叫元音的孩子,還有什麼特殊身份嗎?”
“比如,和您一樣,他也是道士?”
“我不知道。”
出乎意料,老道士竟是直接搖了搖頭,語氣肯定地說道:“我不知道那孩子現在怎麼樣了,也許還是道士,也許就像你們說的那樣,他大學畢業,已經工作了。”
“……好,感謝您的配合,我明白了。”
在心中思忖了片刻,嚴和沒有再做詢問,他拿起放在石凳旁的黑色皮革公文包,起身朝著老道士微微欠身,說道:“對詭異調查局會儘力幫助您,還請您靜候佳音。”
隨後,他轉頭看向程耀,放低聲音,笑著說道:“程耀,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好好和朋友們聚一聚,剩下的全都交給我們就好了。”
說罷,他便將視線投向程耀身後的竹林,露出了與剛才相比更加具有人情味的笑容。
“嚴哥,你要走了?”程耀乾咳一聲,不好意思地起身問道。
“對,等會還要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了,彆擔心,下午我還會來的。”
嚴和點了點頭,隨後便打開公文包,將自己的右手探了進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隻是霎那間,他的身體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迅速拉長變形,生生拖拽進了公文包裡。
在一陣細微的告彆聲中,由黑色皮革製成的公文包失去了支撐,伴隨著卡扣合上的輕響從空中落下,跌落到了程耀身前。
看著麵前尚還留有餘溫的圓凳,程耀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便見怪不怪地拾起了那個公文包。
除了第一次出任務是跟著夏宇國,程耀在之後都是和嚴和一起行動的。
在短暫的相處之中,程耀幾乎都是和這個公文包度過的。
到了目的地,打開公文包,放嚴和出來。
離開目的地,打開公文包,放嚴和進去。
等他提著公文包孤身一人回到對詭異調查局時,嚴和早就在門口等著他了。
然後,年長的男性便會走上前來,笑嗬嗬地勾過他的肩膀,隨口敷衍掉他的推辭,請他吃一頓價格高昂的大餐。
“嚴哥,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走呢?”程耀曾經這樣問過嚴和。
而嚴和,隻是笑著回應了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
“因為我暈車啊。”
很合理。
嘩啦嘩啦。
水流傾瀉而下的聲音突然從石桌對麵響起,攪亂了程耀的回憶。
看著正在給自己倒酒的高齡老人,他不禁出聲勸說道:“老先生,您的年紀大了,這酒度數又高,不要喝那麼多。”
可老人並沒有理會他的勸說,隻是放下酒瓶,抬眼問道:“程耀同學,你來猜一猜,我今年多少歲啦?”
“猜錯了沒有懲罰,猜對了也沒有獎勵。”
“這……”
程耀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猶豫著說道:“您之前說過,您已經年過古稀了……您至少已經七十歲了吧?”
“貧道李塵豐,今年七十一了。”
老道士小酌了一口杯中的酒水,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嗬嗬笑道:“我自認已經沒有幾年活頭了,不趁這個時間把想做的事都做了,那以後可就再也做不了嘍。”
“話說到這裡,你不把你的朋友請過來坐坐嗎?”
沒等程耀說話,李塵豐又緊接著說道:“在林子裡站了那麼久,他的腿都酸了吧?”
“老爺爺,您這話說的可太對了。”
話音剛落,屬於柳博成的聲音便從程耀身後的竹林內響起,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兩道青年的身影便從竹林裡探了出來,正是柳博成。
【我不是讓你照顧一下曹立嗎?他人呢?】
看到孤身一人的好友,程耀皺緊眉頭,用唇語問道。
在這三年的相處之中,他和柳博成已經學會了用唇語相互交流。
畢竟晚自習的時間太過漫長,兩個人都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我原本想著帶他一起,但他死活不來,所以我就讓他回咱們的宿舍了。】
柳博成同樣張開口,用唇語回應道:【沒關係,我該藏的早藏好了,他什麼都找不到。】
剛才偷聽到的消息極大地滿足了這個年輕人的好奇心,他朝程耀挑了挑眉頭,剛想再說些什麼,一連串的哢喳聲卻是讓他麵色突變。
那是拍照的聲音。
李塵豐不知何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機,他笑看向臉色驟然一白的柳博成,無奈地說道:“哎呀,柳博成同學,要拍一張你的正臉照可真不容易。”
“彆拍!”看著麵前搖晃著手機的老道士,柳博成的臉色變了又變,原本的好心情頓時蕩然無存。
他大步上前,繞過程耀,試圖搶奪李塵豐的手機。
可還未等他觸碰到那貼滿了動物貼紙的手機,身體就被程耀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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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耀!”柳博成大喊道。
“你瘋了?”程耀低聲喝道,禁錮住對方身體的力氣再度增大。
“你知道我不喜歡拍照!彆攔我!”
柳博成生氣地喊道,幾番掙紮無果後,他看著點開手機相冊的老道士,突然慌張地喊道:“彆看我的照片!”
“沒看哦。”
李塵豐將手機屏幕轉向麵色慘白的柳博成,看著倒映在柳博成眼中的竹林風景,和年輕人慢慢由憤怒轉向迷茫的神色,笑道:“準確來說,我都沒有拍你哦。”
“柳博成同學,你被我一個老頭子騙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