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年那副尷尬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模樣,周清表示萬分理解。
尚還沒有從之前的失控狀態中恢複過來的柳博成體力經不起消耗,才跑了不到一半的路就沒了力氣,剩下的路程一直都是由文蓧潔強製背過來的。
周清原本想要接替一下,可當兩人看到他並沒有多麼好的臉色之後,又連連搖頭表示了拒絕。
甚至,一直沉默不語的曾柏森都在詢問他要不要好好休息一會兒。
他看起來有那麼虛弱嗎?
拍了拍自己蒼白如紙的臉頰,周清不禁歎了口氣。
當時,在文蓧潔二人帶著那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周清”離開的時候,他便瞬間慌了神。
在短暫的相處過後,他已經判斷出嚴和的能力和土石有關,即便創造出了很多與活物相差不大的土石怪物,但它們無一例外都保有著泥土的黃褐色。
而那個“周清”……除了神情,竟是與他本人沒有任何區彆。
那兩人有危險。
看到“周清”在臨走之前充滿玩味的神色,站在原地的周清腦海裡便隻剩下了這一種想法。
但當時的他雖然很是急切,可腦海中卻是依舊繃著最後一根理智的弦。
直到他試圖追蹤殘留在文蓧潔二人身上的水滴,卻什麼都沒有探查到時,那根弦……
斷了。
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把自己融入土牆之中,選擇了最快速,風險也是最大的尋人方法。
畢竟,控製外物,難免會有差錯,但控製自己,他隻需要保有一個念頭。
找到他們。
在土牆裡瘋狂穿梭的周清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一部分在流逝,可心中的急迫卻是壓過了所有情緒,讓他就保持著這樣岌岌可危的狀態四處奔走。
在曆經了不知長時間後,不知為何,他突然從牆裡彈了出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撞到了一堵堅不可摧的鐵壁。
用力按著自己陣陣作痛的腦袋,當時坐在地上的周清看著立在麵前,與其他牆壁並無二致的土牆,心中充滿了疑惑。
可隨後,他卻是瞬間彈起,一臉震驚地看向身側。
盈盈光亮從道路的儘頭傳來,一直在尋找的迷宮出口竟然就落在了不遠處。
可……不行。
文蓧潔他們還有危險。
有外敵進來了,嚴和知道這件事情嗎?
越想越糟糕,周清的臉色不免變得更加慘白。
可正當他想要再度鑽進土牆裡的時候,一直立在身前的那塊土牆卻是不翼而飛了。
太好了,嚴和是知道的!
當時的他立刻喜悅地跑了進去,一路上總是會有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土牆,指引著他去往了文蓧潔和柳博成二人所在的牆壁後方。
然後,就發生了他用水把牆鑿穿,結果誤傷了曾柏森的一係列事情。
把所有人帶出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感謝嚴和先生。
周清攥了攥拳頭,可剛想讓三人進去,自己折返去找其他人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曾柏森的聲音:“彆過去。”
“它又來了。”
誰來了?
循著男人的目光看去,周清發現前方的亮光不見了。
不,不是不見了,是被擋住了。
被一頭巨大的四角山羊擋住了。
周清心裡咯噔一聲,當即衝上前去,擋在了三人身前。
可那土螻卻是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隻是邁開四腳,慢悠悠地朝他們踱步而來,就像一個體態端莊的舞者。
伴隨文蓧潔極力壓抑的驚叫,怪物的眼中流下了一滴墨色的淚。
那滴淚順著土石縱橫的溝壑從高高揚起的頭顱垂落,順著脖頸蜿蜒而下,悄無聲息地融入了身下的泥土之中。
頃刻之間,土螻那龐大的身軀便如積雪般迅速消融,在一聲不知從而來的輕笑聲中融化成了一灘漆黑粘稠的水。
熟悉的味道飄進周清的鼻腔,讓他不禁微微一愣。
那是墨汁的味道。
剛才的土螻是用墨水畫出來的嗎?
“嗬嗬嗬,想不到吧,是我。”
可還未等他想明白,一道蒼老卻又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從那灘黑水中響起。
周清當即收回思緒,一臉戒備地定睛看去。
一道模糊矮小的輪廓從黑水的中央拱起,刺鼻的氣味如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散,摘下黑暗的麵紗,一隻如巴掌大小的螻蛄從中慢慢爬了出來。
那隻蟲子不緊不慢地張開自己的口器,輕聲笑道:“那螻蛄是我。”
“蜈蚣是我。”
一隻龐大扭曲的蜈蚣代替了蟲子所在的位置,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周清’也是我。”
蜈蚣消失,一個長相與周清一般無二的人張開雙臂,臉上是周清無論如何都無法露出的慈祥笑容。
“那蒙住你眼睛的‘文蓧潔’是我,土牆是我,土螻亦是我。”
話音落下,“周清”的身體立刻在墨色中扭曲,搖身一變,顯露出了李塵豐蒼老挺拔的身姿。
“孩子們,彆緊張。”
對方眯起眼睛,掃過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頗為開心地捋了捋自己長至胸前的胡須,笑問道:“喜歡我為你們準備的小驚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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