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掌心的黑色暗紋停止蔓延時,整個霧城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紫色光柱在距離地麵三寸處凝固,如同被無形的手掐住咽喉的毒蛇。林晚星握著長劍的手仍在顫抖,她看著阿九瞳孔中尚未消散的灰霧,突然發現少年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兩個——一個是熟悉的單薄輪廓,另一個卻拖著長長的黑霧尾跡,恰似預知畫麵裡那把鐮刀的形狀。
“他的心跳...不對勁。”程野將機械義肢的傳感器貼在阿九脖頸,目鏡上跳動的數據讓他臉色驟變,“脈搏每分鐘三百次,體溫卻在持續下降,這根本不是人類的體征!”話音未落,阿九的睫毛突然顫動,睜開眼時,紫色眼眸中竟流轉著兩簇截然不同的光芒:一簇是熟悉的清亮紫光,另一簇卻是深邃如淵的墨色。
王大胖的記憶火焰突然劇烈搖曳,他驚恐地後退半步——阿九起身的姿勢完全不似人類,脊椎扭曲成誇張的弧度,關節發出昆蟲翅膀般的嗡鳴。“小心!”林晚星揮劍阻攔,金色光芒卻穿透了阿九的身體,在他身後牆壁上灼出焦痕。少年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聲音像是兩個重疊的音軌:“想救他?來黑暗森林,用你們的記憶...交換。”
記憶烏雲在此時發生異變,原本密密麻麻的記憶光點開始重組,拚湊出一張巨大的人臉。那麵容模糊不清,卻有著與阿九如出一轍的紫色眼眸。林晚星手腕上的疤痕突然迸發劇痛,初代守護者的記憶如潮水湧來,她看見數千年前,同樣的烏雲籠罩過霧城,而當時的守護者們,正是踏入黑暗森林後,再也沒有回來。
“不能讓阿九把我們引入陷阱!”程野將破損的探測儀重新組裝,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亂碼,經過數據重組後,竟顯示出黑暗森林的三維地圖。但地圖邊緣用血色標注著警告:“踏入者,記憶將成為森林的養料。”他的機械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不過...如果能找到森林裡的記憶泉眼,或許能淨化阿九體內的腐蝕。”
地麵的紫色紋路突然彙聚成箭頭,指向霧城西門。林晚星握緊銀線吊墜,吊墜表麵浮現出從未見過的符文。她知道,這是初代守護者留下的指引,卻也可能是深淵設下的更危險的圈套。“程野,你留守霧城保護居民,我和王大胖去森林。”她的聲音不容置疑。
“開什麼玩笑!”程野的機械義肢重重砸在地麵,“你們帶著個隨時可能暴走的定時炸彈?阿九現在的狀態,連我都檢測不出能量波動上限!”他調出探測儀的熱成像圖,畫麵裡阿九的身體正散發著詭異的幽藍光芒,與記憶烏雲的頻率產生著微妙共鳴。
王大胖的記憶火焰突然化作鎖鏈,纏住阿九的腳踝。“不管怎樣,不能把他留在這裡。”他的聲音沙啞,“小柔還在地窖裡等著,我不能讓這孩子再經曆一次失去。”火焰鎖鏈灼燒著阿九的皮膚,卻沒有激起他任何反應,少年隻是歪著頭,用那雙重聲音低笑:“愚蠢的守護者,你們以為能鎖住命運?”
當眾人爭執不下時,阿九突然劇烈抽搐,黑色暗紋如活物般順著火焰鎖鏈蔓延。王大胖痛呼一聲鬆開手,而阿九卻在這時恢複了清明,紫色眼眸中滿是恐懼:“我...我剛才好像睡著了,做了個很長的噩夢,夢裡有個聲音說...說我們都會變成怪物。”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懷中的半枚齒輪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掌心暗紋深處的某個符號——那正是程野探測儀地圖上標記的記憶泉眼坐標。
記憶烏雲在此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無數記憶光點如流星雨墜落。林晚星接住其中一個,驚訝地發現光點裡竟播放著她自己的記憶——不是與深淵戰鬥的畫麵,而是三天前在城牆巡邏時,對著夕陽發呆的普通瞬間。更詭異的是,畫麵裡她的影子同樣分裂成了兩部分。“這不是我的記憶!”她驚呼,“有人篡改了我的過去!”
程野的探測儀突然自動啟動,開始瘋狂下載數據。當屏幕重新亮起時,上麵顯示著一段加密影像:在記憶深淵的最深處,有一座巨大的記憶熔爐,而阿九的虛影正站在熔爐前,將眾人的記憶碎片投入其中。“這不可能...”阿九踉蹌後退,撞上石柱,“我從來沒去過那裡!我發誓!”
紫色光柱在這一刻突然解凍,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林晚星將阿九護在身後,金色長劍揮舞出層層光盾。她知道,現在每一秒的猶豫都可能讓霧城萬劫不複,但更可怕的是,他們或許早已陷入了一個從很久以前就精心布置的記憶迷局——而阿九,究竟是受害者,還是深淵早已安插在他們身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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