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皮鞋帶著風般的步伐,急促的踩在地板上,在孤清的走廊遠處飄近。
謝展明從未如此狼狽,外頭風雨交加。
他一個人忙前忙後,邊走邊提著手機。“嗯,我剛找到了手術室。手術還在進行著,我們也隻能交給醫生了。一會兒有消息再打給你,放心啊,就這樣。”
“來了?”坐在長椅上的男人站了起來,迎著他淡淡地開口。
“你......。”謝展明掛了電話,眉頭擰了擰。漂亮的桃花眼眯起,眸底冒出深深的疑惑,更多的是讓人不安的憂心。“怎麼會到這兒來了?”
李鬆澤抿著唇,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室,長長地吐了口氣。眼睛失去了往日裡的神采,茫然地轉向謝展明。“那你呢?”
“我?”謝展明盯著他,似乎已經料估到了些什麼。視線瞥向手術中的幾個字,扯了扯唇角。“阿東,他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嗬。”李鬆澤插著褲兜的雙手攥成拳頭,幾米之外的手術室裡,是他們都想守護的女人。
但,似乎每一次,她失意落寞的時候。那個男人都總不能第一時間的陪在她身邊。
於是,他低笑了兩聲,那笑容是苦澀的,也有點諷刺。
而他自己,多麼想不顧一切衝進去。去看看,她那張清麗溫婉的臉龐。
多麼想,狠狠地將她抱在懷裡。給她力量,給她溫暖,告訴她。
思思,彆怕,有我,我就在這兒。
可他不能!除了默默祈求,他隻能等著乾煎熬。
“有煙嗎?”李鬆澤輕抬著下巴,視線重新落在手術室的大門上,眼中不由地氤起熱氣。
謝展明看到這樣的李鬆澤,心感不妙,眉宇間的惆悵更顯。
這男人一向山水不顯,如今卻在人前破功。暴露了自己難再自持的情緒,就因為一個女人?!
“老李,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他一下揪住李鬆澤的衣袖,禁不住出口輕喝。
“有煙嗎?”李鬆澤置若罔聞,木然地重覆著問。
謝展明眼角跳了跳,把他拉到長椅那兒坐下。側著身迎向他不太清醒的臉色,語重心長道。“老李,大家都是兄弟,彆忘了我們的情義。”
李鬆澤將臉埋進寬厚的雙掌,一向冷峻寡薄的臉上,此刻竟然默然淚下。“隻要她能平安無事,一切都好說。”
“你......。”謝展明怔愕地瞪著眼前抱著臉,情緒悲慟的男人,有點懷疑人生。
這......都怎麼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跟劉思思之間,有如此之深的感情瓜葛?
“荒唐!shit!”謝展明一下暴跳了起來。
滿臉焦躁地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掏出香煙,無視禁止吸煙的告示,先給自己點上。然後粗暴地將煙包和打火機,扔到男人身邊的椅子上。
知道林學東和劉思思實際關係的隻有自己,他不能任由李鬆澤盲目地撞上來。
他們多年的兄弟情,加上錯綜複雜的計劃,不可以再添霜雪了。
要不然,他那個外甥以身犯險,最後圖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那對他來說就太無辜,太慘淡,太難堪了。
李鬆澤沒有再去看謝展明,輕輕地抹了把臉。隨便用指腹,不經意地拂走眼眶的潮濕。
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邊。用修長的雙指夾住它,一聲清脆打火聲響起,星火瞬間在煙尾燃起。
雙頰凹陷,李鬆澤用力地吸了一口。然後,又緩緩地吐出繚繞的煙霧。那片朦朧遮蓋了他的神色,打火機隨便一扔,他眯著眼睛看不出裡麵的情緒。
空蕩蕩的手術室前,兩個英氣凜然的男人吞雲吐霧。
一個靠著牆,一個靠著椅背,看著卻又異常的協調。
抽完一口煙,李鬆澤掉下煙蒂,用皮鞋在地上輾滅。緩了一會兒,問。“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初步是機件失靈,詳細警方在調查中。我跟老溫通了聲氣,讓他幫忙打點著。”謝展明心情悶悶的。
兄弟之中,他跟李鬆澤最熟,平日裡他也喜歡黏著自己。
如今,他跟林學東看上了同一個女人,關鍵是劉思思已經是人妻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直接問李鬆澤。
李鬆澤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頭頂的燈光映在他俊美的輪廓上,繃緊的下顎線,顯露出他隱忍著的淡淡哀愁。
眼前浮現出他們在槍會相遇的那一天。
女人咯咯的笑聲,彎彎的眉眼,羞紅的臉蛋。淡然的舉止......,每一個表情都清晰地印在心裡,宛如初見般心動不異。
“就在槍會的那天。”
“什麼?”那天大家才第一次見麵認識。我的天!謝展明俊眉當即攏起了個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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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第一個心動的女人,我掙紮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昨晚,昨晚終於正式跟她表白了。”說到這兒,李鬆澤再次用手捂著眼睛。
腦海中出現了她狠絕的回應,她說不可以,她說要辭職。
她走了,要跟他撇得一乾二淨。
而他的心很痛,很空。
他擔心了她一整晚,早上收到她的辭職信後,他不敢找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茶飯不思。
本想約兄弟們喝酒解悶,誰料到......。
猛地睜開眼睛,朦朧中轉向手術室仍舊緊閉的大門。那女人就躺在裡麵,生死未卜。
心臟傳來一陣陣刺痛,那種無法言喻,克製不住的情感不斷衝擊著他的靈魂。
良久。
一道低悶的聲音,艱澀地從李鬆澤口裡吐出,但眼睛裡全都是繾綣深情。“她拒絕了。”
謝展明要揍人的心都有,煩躁地扒了扒頭發。
他壓著噴火的眼睛坐到李鬆澤身邊,側頭睨著他,眉眼激動的輕顫,扯了下唇。“老李啊,你要什麼女人沒有?怎麼就犯起這糊塗來了呢?她是阿東的女人,你分明就是……。”挖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