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後,風力開始減弱。但雨仍是下個不停,從窗外望出去,滿目瘡痍。
路兩旁的大樹,很多都被連根拔起。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路被堵塞,曾經潔淨的城市一片狼藉。
有的地方被積水淹了,很多車輛都死火堵住,弄得一團糟。
奔波了二十幾個小時的林學東,雖然身心俱疲。但滿心滿眼都是他陷入水深火熱中的妻子,稍作休整後他率先邁出房間。
手裡拎著一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等著電梯。忽然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回眸望了下。
“怎麼不休息一下?”他問跟上來的男人。
“沒心情。”男人插著兜掃他一眼,麵無表情。似乎很累,又似乎不欲多言。
林學東蹙眉,這樣子的李鬆澤很怪。像斷了牽線的木偶,木然而失落,恍恍惚惚的。
他抿了抿唇,關心了一句。“你還是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狀態不太好。”
“我沒事。”李鬆澤說完,電梯就來了,他率先展步踏了進去。
林學東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可能自己的情緒也不高。不想多費神,竟由著他了。
跟著進了電梯,他便掏出手機給謝展明發了個信息。
謝展明剛辦完大事,一臉酸爽地從洗手間裡走出來。還打算攤床上,舒舒服服地補個好眠。累死了!
本就事多,現在又攤上李鬆澤和劉思思這事,也不知會周旋多久,操心啊!
他拿起手機習慣性看了眼,不看還好,一看就冒起七尺煙。他們……,還有完沒完?!
煩燥地踹了下床角,哎喲!媽的!
原地跳腳,他氣得扒亂頭發,疲勞的眼睛突突地跳動。
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曾梓言和謝雪那頭的危機還沒解除。林嵐的事早晚浮麵,現在又橫插一個李鬆澤。
這小外甥腹背受敵,他真替這情況抹把汗,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擔憂。
自從知道李鬆澤的心思,他的心就忐忑不定。多年兄弟,他也是難得的鐡樹開花,可是,人家劉思思已經嫁作人妻了啊。
而林學東……哎,一言難儘。
不能表明身份,加上表麵上是分手的狀態,真也怪不上李鬆澤的了。
最後,他認命地歎了口氣。忙不迭地穿上衣服,罵罵咧咧的出門。
真的怕那兩個男人一不留神,就當場撕逼反目起來。
icu病房的玻璃窗前,巋立著兩個英挺的身影。同樣深邃的眼神裡,流露出繾綣深情。
他們凝望著同一焦點,眼中除她之外並無其他。所以,這樣的景象讓往來的醫護紛紛側目,好奇。
探究是什麼在吸引著他們的目光?
兩個高大帥氣的男人,他們臉上黯然憂傷。並著肩,沉默著望向房內昏迷的女人。
李鬆澤不願被騷擾,冷眼一掃。那些花癡醫護們馬上倒抽涼氣,幾乎尖叫。哇,好帥啊!
他身穿千年不變的白襯衫,黑西褲,簡約整潔。身材頎長,冷峻嚴酷,眉宇間散發著成熟沉穩,有種矜貴傲然的氣場。
“滾!”墨色的眸底折射出利如劍光的深寒,他不耐煩地眯起眼睛,語氣冰冷。
被迷到的女人們嚇了一跳,竊竊私語一番後就急步散開了。
林學東感到他的火氣,這才猛然醒起,身邊還跟著這個冷若寒冰的男人。而一向孤冷對萬事不屑一顧的他,居然對著陌生人撒氣?
他的異常引起了林學東注意,英眉一擰,他有點訝異地問。“老李,你怎麼了?如果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李鬆澤的臉色因為他的話,倏地沉了下來。他不悅地厲了林學東一眼,眼裡帶著抱怨。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劉思思不至被跟蹤監視。更不會搬回去鹿山路,他有理由相信這次意外並不簡單。
他疏冷的麵容讓林學東一窒,心底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想法湧現。
他對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不友善的眼神?而且不隻一次,在他麵前顯露出這樣的情緒,像一種莫名的敵意。
“要回去,你自己一個回。”李鬆澤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冷冷地哼了一句,視線重新黏上病房裡頭的女人。
林學東偏了偏頭,看著他凝著劉思思的眼神,帶著濃化不開的疼惜。他的心當即一跳,如果這還沒察看出來,他就枉為男人了。
心底有股嫉火蹭蹭的往上冒,手上的動作比腦子快。
他一手拽住李鬆澤的手袖,將他猛地扯離玻璃窗。壓著火瞪視著他,不可置信的質問。“你看上她了?”
李鬆澤敏捷地一個反手,輕而易舉地甩開了林學東。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幽深如墨的雙眼冷冷地看著他。“你傷害她,保護不了她,就由我來心疼她。”
“你他媽......!”林學東怒不可遏,本就滿布紅絲的雙眸,隨著他說的由他來心疼而燃起火光。他猛吼一聲,就朝李鬆澤的腹部重勾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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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那樣簡單粗暴。
icu病房前引起一陣騷動,沒有人意想到本來沉靜的兩個男人,會突然大打出手。
他們身後響起了不同程度的尖叫聲,和淩亂的腳步聲。
李鬆澤悶哼了一下,抱著肚腹退後半步。微微佝僂著身體,抬眸看著盛怒中的男人。
清冷的眼神裡無悔無怨,他本可以躲過,但為了病房裡的女人,以及這個一起混了幾十年的兄弟,他義無反顧地受下了。
借此,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向他宣戰,跟林學東公平競爭。
這件事已經困擾了他好幾個月,如今坦露出來反而一身輕鬆。
林學東挺拔的身影,在白熾燈下拉長。
喘著粗氣,俊美的臉上布滿寒霜,瞳孔更是幽深如漆墨。見李鬆澤閉唇不語,心思百轉千回,但更多的是震驚和憤怒。
他攥緊拳頭,青筋浮起,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她是我的女人!”
接著又朝李鬆澤的膝蓋上,狠狠的踹了一腳。不管是誰,他容忍不了任何對劉思思的覬覦之心。
李鬆澤繼續忍著劇痛,微微屈膝又踉蹌了半步。喘了口氣,再重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
這時有保安人員上前,企圖勸架,但都被兩個男人淩厲的眼神嚇倒了。
“都給我散開!”林學東怒發衝冠,聲音帶著雷霆的震懾力。
對比李鬆澤的沉冷,現在的林學東是渾身燥狂。自己的妻子已經在水深火熱中,恨不得去替她受那份罪。他既內疚又自責,擔心且心疼。
沒想到,內憂未除。李鬆澤這個外患就在自己麵前瞎晃?心疼?!他的女人隻能自己疼!
現場對峙的氣氛,緊張的讓人大氣不敢舒,悶不透風。旁人都踟躕不前,空氣中彌漫著冰火交融的氣息。
下一秒,沒打算放過他的林學東再次出拳,直勾勾地揮向他的臉龐。沒等李鬆澤站穩,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領,當即雙張俊臉就奇異地湊到一塊去。
李鬆澤摁著他的手,揚起青瘀的臉頰,和微微破裂滲血的嘴角。他的手微微發涼,眸光更是冰冷徹骨。
眯著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句。“事不過三。”
林學東濃眉緊擰,厭惡的盯著這個不死心的男人,眸光嗜血。“憑什麼?”
“我對她的愛並不比你少,是你傷害了思思,是你放棄了她!”李鬆澤猛地扯開他揪住衣領的手,冷吼道。
他的話讓林學東愣了兩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林學東扯起唇角。他笑了兩聲,幽深的雙眸退去了憤懣,眸色漸漸黯淡下來。
望向病房中躺睡著的女人,視線落下她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傷痕累累的小臉上。
林學東心底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痛,那是他的妻子,是他心愛而發誓終身守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