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的秋夜,醫院外的小花園。
月光像朦朧的銀霧在樹葉上,廊柱上,長椅上,燈柱上,扶手欄杆上,都給披上安逸的光。
角落裡的兩個男人,各自噙住香煙,默默無言的吞雲吐霧。沉默的氣氛像一堵厚厚的牆,壓抑得讓人難受。
月光不變,秋色不變。
但人會變,兩人之間的兄弟情義正在悄然消逝。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心境,關係變化背後的代價。
林學東單手插兜站在燈柱下,燈光打在他頭頂。
嘴裡還有剛吐出來的煙圈,嫋嫋白霧外飄。伴著他似是而非的眼神,有點漠然。“你是從什麼時候盯上思思的?”
李鬆澤微眯著眼睛,有點不太滿意他的措辭。
然後陷入沉思,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似的。
眼前浮現出初見劉思思時的那記笑顏,以及縱多次的不經意,其實都是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邂逅。
今次她在生死一線間的徘徊,自己內心劇烈的波瀾起伏,幾乎是伴隨著她從絕望的幽穀,攀越險阻的重生走了一圈。
那種無法言喻的心情,這令他更加確定自己對她的心意。很真實,很強烈。
他想跟她在一起。
“說不出來。”李鬆澤不以為意地吸了一口煙。陰鬱的臉龐很快就沉浸在淡淡的煙霧中,好久都沒再說一句話。
的確,情不知所起。
他曾經試過壓製自己的思潮作動,但越是壓抑,那情根就紮的越深。
林學東頓了頓,抬眸眯了一眼這個犀利的男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李鬆澤的眼神裡,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冷傲。而此刻他的神色更令他眼前一亮,他想到了一句詞叫鐵漢柔情。是錯覺嗎?
他緊抿著薄唇,心裡的警鈴乍響。見不得自己的女人被人覬覦,同時又不想兄弟泥足深陷。
然而自己滿腹心計,在這一刻無法在他麵前攤開,他們的關係錯綜複雜。
那些事,他隻能忍住口,選擇先藏在心裡。
垂下眼眸,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就是你將思思撈進鬆科的目的?為了靠近她?但是,老李,我很認真地告訴你。目前的矛盾隻是暫時的,我會跟曾梓言解除婚約。請你放過她,思思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那林嵐呢?”李鬆澤沒有多癈話,隻是輕飄飄地問了一句,眼神帶著譏誚。
有時候選擇太多,自然就會成為負累,也會變得難於決擇。
男人那些事,大家隻是看透不說穿而已。
他慶幸自己在遇上劉思思之後,那顆飄浮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屬的窩穴。其他女人,他根本就無動於衷。
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奇妙之處吧。堅定不移,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林學東心裡咯噔了一下,食指彈了彈手上的煙灰。
他不確定李鬆澤知道了些什麼,但直覺地想到要築起戒備。“什麼意思?”
李鬆澤轉換了腳的重心,再交著雙臂。抬起掐著香煙的那手,遞到嘴邊,優雅地吸了口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我和思思都看見了你跟嵐嵐在一起。”他一口接一口地吸著,聲音溫淡,輕描淡寫道。“不隻一次!”
“什麼時候?”林學東訝異地問,眉頭不由地緊皺。
李鬆澤扯了扯唇。“最近,思思出事前那幾天。”
林學東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抬起頭望向劉思思病房的窗戶。呼吸有點沉重,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林嵐是今天才離開s市返回巴黎的,而他竟不知道,這兩個女人曾經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