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迪是看得越來越糊塗了,這多角的關係真有點錯綜複雜。
這男人對劉思思的偏愛,幾乎到了不可自拔的程度。而另一邊的黃敏秋,又身懷六甲,想著也覺得膈應。
他認為,李鬆澤大可以再理性些。劉思思這裡是指望不過來的了,就應該及早抽身。
可這段時間來的觀言察色,感情或是愛戀上的這檔子事兒,還真他媽的奧妙和磨人。反正就是沒誰,能夠真正的做得到所謂的乾脆利落,揮灑自如。
不管是李鬆澤,還是林學東。
說白了,他們就是癡男怨女。
剪不斷,理還亂。
撇不清,拿不下。
男人把持著扶手,白皙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微微蜷曲。臉上被複雜的神色填滿,他心裡想著進去,即便隻瞧一眼。
但,同時又極其矛盾,因為怕……。
哎,蘇迪微微歎息。小心翼翼地問。“總裁,不進去嗎?”
進去嗎?
李鬆澤已停在原地糾結了好幾分鐘了,躊躇不前。
裡頭的那個男人特意將她安排同房,宣泄主權的意味不言而喻。而他自己就被排除在外,成了模棱兩可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也隻能自己黯然神傷,生生的憋悶。
昨晚,若不是林學東不顧安危。英勇挺身,奮力抵抗,劉思思必然會被傷害得體無原膚。
而他,再一次的慢了半步……。
呼了一口氣,李鬆澤壓下心中的酸澀。嘴角一扯,輕聲道。“還是,回去吧。”
蘇迪淡淡的掃了眼病房裡的和諧,再睨著男人黯淡無光的眼眸。抿了抿唇,推動輪椅說。“總裁,你應該好好休息了。反正劉小姐也沒什麼大礙了,改明兒再去探望她也不遲。你說對吧?”
“嗯。”李鬆澤木訥地應著,眼下的烏青暴露了他的悲傷和頹然。
心裡空蕩蕩的,他深深的明白,這事不能勉強。
儘管用偷,用誘,用騙。他總是無法進入劉思思的心,因為她從來都沒對自己有過想法。
李鬆澤低低的笑了,嘴角緩緩抽起。他笑自己的傻,一廂情願的愛戀真的很傻。
可他可以怎麼辦呢?
他又該拿她怎麼辦呢?
記住你隻需要一眼,因為那是一見鐘情。而忘掉你卻要用上一生,因為終生難忘。
心似乎收不回來了,那就由著她拿走吧。
將自己安放在無窮的孤寂,繼續在深淵中浮沉。等待一切都歸於如死水般的平靜,沒波沒瀾。
幾十年來的清冷,他不是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嗎?
為了不礙著林學東休息,阿肖安排將曾美玉先送回家。好讓她準備好晚餐,等著劉思思回去。
兩人離開後,夫妻二人才有難得的獨處時刻。
劉思思下床,來到丈夫的床前。看著他帶傷的俊臉沒有半分潤澤,心驟然一疼。
抓起他的大手,捧在掌心輕輕地貼在臉上摩娑著,她紅著眼睛問。“是不是很疼?”
“還好,你呢?身體感覺好點了嗎?是不是嚇著了?”林學東靜靜凝著自己的妻子,整顆心都軟柔的不行。
比起自己的皮毛小傷,他更擔心她。一想到她所受到的淩辱和傷害,自責和心疼,就毫不留情地淩遲著他的心。
劉思思有些難過地垂下眼簾,謝雪的針對,王月的犧牲,自己的昏迷,昨晚絕望中的恐懼。比著一般的女孩子,可能真的會難於承受,甚至精神崩潰。
麵對謝雪,她覺得委屈難受,但並沒記恨。因為她能體諒,謝雪對自己兒子濃濃的關心。
麵對王月,她沉痛。難過,愧疚。
一條珍貴無價的生命,就這樣在他們的明爭暗鬥中白白犧牲了。由此至終,她都不願意將無辜的人卷帶進來。
麵對昨晚的綁架,她拚命地頑強抵抗,寧可自毀也不願交出自己。那幚歹徒猥褻的時候,她害怕,驚慌,掙紮,咬緊牙關死磕到底。
心裡除了祈求奇跡,便再沒有半點猶豫,妥協,和退縮。怕是當然的怕,她當時真是嚇死了,不過也都豁出去了。
可是,她該怎麼回答他呢?
許是自己內心太倔強,才在那個關頭寧死不屈。就像清兵衣服上的勇字,視死如歸,毫不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