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林學東的視頻電話終於打過來了。
劉思思迫不及待地接通電話,目光定定地凝視著鏡頭中的男人。
隻見他身上筆挺的西裝仍沒換下,此刻就靜靜地坐在窗前。
窗外夜色深沉,而病房裡的燈光卻明亮通透,偏偏將他臉上的憔悴和疲憊照得清晰無比。
劉思思的心沒來由的揪著,苦澀地開口:“嵐嵐,她……怎麼樣了?”
“嵐嵐醒來後,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林學東微垂著眼簾,看不出情緒,“醫生說,她有重度抑鬱。”
接著,那聲微不可察的歎氣聲,還是無比傳神地鑽進了劉思思的耳窩裡。
“所以,這兩天你要在那兒守著?”她聲音悶悶的。
林學東怔了怔,眼神微微有了變化,卻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重度抑鬱症患者最惡劣的病情就是記憶紊亂,還會有自殘傾向。
麵對病床上臉如白紙,眼神空洞的林嵐時;當看見她手腕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時。內心那份自責和沉痛,林學東騙不了自己。
“思思,對不起。嵐嵐她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放心離開。她總是在做噩夢,驚醒後就一個勁的在哭。”
閉了閉眼,隨即又睜開,林學東眼裡交織著歉疚和愛意。
最後他梗起脖子,深吸了口氣說道:“等嵐嵐的情況好一些後,我一定馬上回家陪你,好好彌補你,好嗎?”
明明穿了外套,但劉思思仍然覺得身體裡像灌了風似的,滿身拔涼。
幸好,她是在書房裡接的視頻,手機剛好架在桌麵上。不然,那極不自然的顫抖就會瞞不過這個男人了。
她張了張口,想說話,但喉嚨裡卻像被塞了棉花,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也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後隻能乾巴巴的囑咐了句“我知道了,你也注意休息。”
看著劉思思機械式地點頭,林學東的心驟然一緊。
“思思!”他喊住她,聲音啞了幾分:“我知道......我食言了,曾經信誓旦旦地向你保證過,絕不會讓嵐嵐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但最終,終究還是沒能做到!”
「相信我」
林學東突然覺得這三個字沒意思透了,連自己都對它們感到厭倦無比。
他眼角泛酸,說不下去了。
不記得是誰先掛的電話,林學東望著手機屏保上與劉思思的合照,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那個女人又在糾結和傷心了,可自己實在放心不下林嵐,人命關天。
哎……
匆忙掛斷了視頻電話後,劉思思呆呆地坐在書桌前。
她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重度抑鬱症?
想起林嵐在辦公室裡發飆的行為,和她說的那些話,心中既痛苦又膈應。
而此時的林學東,一邊要看守著林嵐,一邊又擔心著劉思思。他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無法自拔。
林嵐的病情時常反複,神誌清醒時,她會不說話,獨自呆滯像極了生無可戀的狀態。混沌時又會扯住他哭,說隻認得他這個親人了,鬨著要回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讓林學東更加的心力交瘁。
這天是劉思思例行產檢的日子,出門前,她的手機響了。
病房內,
林嵐震驚的眼神久久都沒法從眼前的女人身上移開,見她穿衣高貴了不少,頭發及肩,而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