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劉思思緩緩睜開眼。
“早安。”
她揉了揉眼睛,順著聲源轉頭。
“眼睛看見了?”林學東側靠在床邊,單肘撐著頭,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胡茬青黑地爬過他的下頜,眼下陰影濃重,卻偏偏在看見她睜眼的瞬間,亮起細碎的光。
當對準焦距,劉思思微張著嘴,太多情緒哽在喉嚨......
她這才真正看清林學東的變化。
顴骨比記憶中更突出,衣領下鎖骨明顯,唯有眉骨處那道疤,隨著他的笑意輕輕牽動。
她下意識捂著嘴巴,眼睫劇烈顫抖著,愣了半晌才後知後覺的掀翻被子。
一跳下床,冰涼感瞬間透過腳傳來,卻絲毫澆不滅她眼底那道灼熱。
她就像隻歸巢的燕撲到隔壁病床邊,將林學東按進懷裡,纖幼的手指埋進他貼膚的寸發,觸感紮手卻又帶著令人心安的真實。
“嗯,我好想你啊......”
林學東喉頭滾動,半邊臉埋在那兩團軟綿之間。
腰間的力道驟然收緊,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我也好想你,不敢睡著,怕夢醒了你又飛走了。”他聲音悶悶的,震得劉思思心口發燙。
她吻了吻他發頂,感受著男人在自己懷裡輕輕顫栗,“我也是。”
林學東抬頭,眼底紅絲未褪,聲音裡帶著徹夜未眠的沙礫感,卻溫柔得像是春天的第一縷風。“你看咱倆多般配。”
“不怕吃虧了?”
林學東怔了怔,“怕啊——”
他抓住劉思思的手,在自己的唇上輕輕敲打,“對不起,之前是我嘴欠......但這‘虧’,我甘之如飴。”
話落,突然含住她指尖,濕熱的觸感順著神經炸開。
劉思思想抽手,卻被他咬著指尖輕輕一扯,目光掠過他眼下青黑的陰影。
想起昨晚,這男人哼著歌哄她入睡,是去年他生日時,在總統套房的泳池邊為她哼過的調子。yind」
眼眶一下就酸了,她用指尖撫過男人眉骨的疤,又輕輕碰了碰他眼下的陰影,哽咽道:“你可想好了。”
“嗯。”林學東重重點頭,嘴角溢出一絲痞笑“畢竟能換你留在我身邊,陪伴我,心疼我,愛我......,我恨不得能吃上一輩子。”
猝不及防的被他這下痞帥撩撥,劉思思耳尖紅得滴血。
她皺眉,佯裝嫌棄,“沒刷牙呢。”
林學東哪肯放過她。
呼吸變得灼熱,連話都說得含糊。
“我還幾天沒洗過澡呢。”
“媳婦兒,你不知道,他們隻給我擦身體。”
“太難受了,不如......,你來伺候我?”
這下可難倒劉思思了,她嗔怪地瞪他,卻滿眼心疼。“這,我哪懂?”
半小時後,劉思思苦著臉,終於體驗了一回什麼叫做虛張聲勢。
浴室裡,嘩啦嘩啦的水聲響個不斷。
不管劉思思如何折騰,林學東就是坐在便椅上,老神在在的盯著她。
他的眼眶越來越紅,呼吸越來越緊。
被這種神經兮兮的眼神盯著,劉思思臉上也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快。
她幾乎閒不著心,去心疼男人背部那幾處鮮嫩的刀口。
水流衝刷著林學東的發頂,泡沫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睫毛上掛著水珠,眼底紅得像燒著的炭。
劉思思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接,指尖卻觸到他發燙的皮膚。“水溫合適嗎?”
雖然聲音比花灑的水流更輕,但林學東喉結還是滾動了兩下。“合適,就是......”
他攥著便椅扶手的指節泛白,偏偏嘴角還掛著那抹痞笑:“媳婦兒,你的手在抖。”
沐浴球“啪嗒”掉進濕漉漉的地麵,劉思思慌忙彎腰去撿。
突然後腰被按住。
濕熱的呼吸撲在耳後,男人悶聲笑出了顫音:“躲什麼?”
身上的衣服被濺濕,劉思思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湧。
抬眼望去,霧氣蒙蒙的鏡麵上,倒映著她赧然的眉眼和男人眼底翻湧的暗潮,像兩簇即將相撞的火焰。
“你正經點兒,會弄疼的。”她抓起毛巾輕力擦他肩背,卻在觸及被透明膠布封貼的傷口時,手腕被林學東扣住。
他一拽,劉思思不得不跨坐在他膝頭。
“有媳婦兒疼人,我哪哪都不疼。”那聲音低沉入骨,他用指腹摩挲著她沾濕的發絲。
劉思思身子抖了下,想反駁,對上他泛紅的眼眶時驟然失語。
那些在她離開時默默流過的淚,那些獨自承受過的疼痛,此刻都在他眼底化作滾燙的岩漿。
心臟一陣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