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打架後把房子搬走了可還行。
見白芨氣哄哄的樣子,一號低頭憋笑。
然後就被溫水呲了一臉。
白芨站在浴桶旁邊,用水管連接溫水,麵無表情的往浴桶裡噴水。
“有的草藥吸水,給你加點水。”
一號的耳邊嗡嗡作響,他甚至沒有聽清白芨在說什麼,雙手抓緊浴桶的邊緣,臉色瞬間蒼白,也沒敢再抬頭看白芨的表情。
發絲沾水一縷縷的貼在他的臉頰,黑發襯著小臉更白。
耳邊,似乎響起那些人的咒罵。
“怪物!把他拿遠點!”
“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我沒有你這樣的怪物哥哥!”
“你……唉,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啊。”
“我們家養你這麼大,你該報答回來了,聽著!要是被他們發現你的異樣退回來,我就把你丟到厄林裡喂詭物!”
“弟弟,你看,我是原者,而你,隻是個怪物。”少年拽住自己的衣擺,把男孩攥著的手指一個個扣開,“我們是不一樣的,像你這樣的怪物,注定為了我去犧牲。”
“那些美好的東西,都不屬於你。”
靈原者,靈原者,靈原者!
他被那個家藏起,不讓他跟任何外人接觸,被賣之前的他連家院子都沒出去過一步。男人死後,他不允許住在屋裡,跟家禽們一起住在棚子裡,吃的是剩菜剩飯,餓極時還會去翻他們的垃圾。
但男人活著的時候也沒有太好,被他們當做家奴一樣任意打罵,力氣不大就做那些繁雜的小活,冬天時還被扔在後院裡洗衣服,雙手上都是凍瘡。後來大一點,臟活都是他乾。
哥哥是靈原者,那有沒有可能他也是呢?
他被關在後院,村裡來人測脈時,他連去的資格都沒有。
一切,都是因為……
“說起來,前段時間出去的時候,查到了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白芨不安慰人,但並不代表她啥都看不出來。比起安慰,她其實更喜歡把事實擺在一些人的麵前。
“你,不是人類的孩子吧?”
諸如厄林裡的詭物,淠山上的靈物,極北之地的魔獸,世人無法探索之地,多是其他物種橫生之地。
人與其他物種的混血少見,但並不是沒有。
一號一驚,猛地抬頭看向白芨。
“那家人並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你們家住在厄林附近的村鎮裡,那家男人早年見過你真正的生母。”
若是細究,一號應該是吳家的福星,卻被他們如此對待。
早年的時候,吳父吳母為了商機,咬牙衝進過厄林一次。
當時吳母還在懷胎,但她被貪婪迷了眼,死命要跟著吳父去找株被炒到一萬的草藥。
進入厄林吳母就後悔了,她被嚇到早產,差點一屍兩命,被一號的生母所救。
一號的生母是詭物,但父方是個人類,生母具體是哪種詭物還不知,隻是孕期被其他詭物偷襲,本想吃了吳父吳母來恢複生機。
但到底是母愛更盛,它不想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正好孩子隨父親是人形,放在人群裡也看不出異樣。
它救了吳母,但孩子確實保不住了,不過在最後,它給了吳母另一樣東西,來自它的本源力量,可以讓人類強行開啟靈脈。
吳母受到的打擊太大,應該記不太清,但吳父卻什麼都記得。最後他們沒有找到那株草藥,還失去了當時的孩子,但也不是無功而返,回家後,吳父就把東西用在了長子身上。
吳母則始終覺得自己生下的是怪物,也許是潛意識裡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待見一號不說,還一直毆打辱罵。
“你那位哥哥應該也知道點什麼。”白芨說到這,笑了下,“不,你弟弟也知道。”
“全家上下,隻有你自己不知道,吳母都是一知半解。”到底是刺激太大忘了,還是逃避那個真相,就不一定了。
反正吳父死後,至少明麵上,再無人知道內幕。
“不過你放心,你的生母不傻,我看它也留了後手。”白芨看著一號,看著他頭頂上被頭發藏得很嚴實的角,“你哥哥的靈脈,到後期必出問題,若是那時他已經加入了宗門,說不定就要背起與詭物勾結的名聲了,那些宗門裡的人可不會讓他好過。”
白芨拿回一號的賣身契,殺了刀疤六人,但並沒有去吳家追回那兩萬,也是為了將來能看個樂子。
說到底詭物這東西,豈能讓人類鑽空子?
一號聽到這裡,已經信了大半,過去的一幕幕連起來,原來這就是被藏起的答案,“那若是吳家待我如親子,悉心照顧我長大呢?”
“你哥哥的靈脈是用詭物衝擊開的,其實隻要用了,早晚都是個問題,畢竟詭物不同於靈物,是對人類絕對有害的存在。”白芨解釋道,“但不同的是,你能救他。”
一號的生母將契約放進自己的本源,他們待一號如親子,將來一號就能救他們,也更能提升一號的地位。他們舍棄一號,後果隻會更加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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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沒跟一號說的是,詭物對人類有害,那位與詭物發生關係還讓詭物產子的父親,怕是也不行了。
若是世家宗門裡的人能被發現接回去,還可以通過調養多活個幾年,若隻是個普通人或者是沒有勢力的原者,隻怕已經成為了詭物的口糧。
係統沒提過一號的父親,按照正常的軌跡也沒出現過,那八成就是後者了。
總結下來,一號的生父被生母吃了,又被寄養的家庭虐待。
“我都不知道這些……”一號低下腦袋,聲音顫抖,“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很正常,他們也不會告訴你。”白芨並不意外,她也是這次調查出來的。
“你可以選擇報複他們,但我希望是等你有實力後。”白芨試了下水溫,又扔進去幾株草藥,“你生母是一回事,但苦難是你遭的,你當然可以去報複回來。”
白芨是那種有仇當場報,不會托很久的人,你欺負她一下,她拚了半條命都要雙倍奉還。總之就是其他人誰吃虧都行,但她自己就是不行。
一號目光慢慢堅定。
“白芨,我想學武。你會教我的對嗎?”
“當然。”白芨肯定道,“你有來自父母雙方的饋贈,不管你是怎樣出生的,至少你還活著就是非常幸運的。”
詭物和人類很難會有後代,一號的出生確實是一種幸運。
“你不必沉溺於之前的苦難,你的出生就已贏過大部分人類。”
——
自那個周三開始,一號和糜屠開始了痛苦的早操。
上午本應該窩在圖書室學習的他們,其實也都在偷摸的學藝。不求藝術節時大放光彩,但求彆丟臉就行。
因為兩人都在翹課,也沒有跑到白芨麵前告狀。總體看下來,兩人確實算是和平相處了一段時間,直到白芨又領回來個孩子。
一號對此要比糜屠淡定些,糜屠則非常不爽。
雖然知道還會再來四個孩子,但知道歸知道,麵對可又是一件事。在白芨對他們許諾的美好未來裡,糜屠隻認定一件事——這些孩子都是來跟他搶發展資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