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調節器的警報聲刺破星艦走廊時，林燁正被一股詭異的力量按在天花板上。
趙鵬的怒吼還卡在喉嚨裡，整個人像塊被摔扁的罐頭貼在艙壁上，三倍重力驟降至零的瞬間，他腰間的戰術腰帶崩開，匕首、能量電池、壓縮餅乾撒了一地，在半空中緩慢浮動。而本該關閉總電源的蘇瑤，此刻正蜷縮在通風管道口，實驗服背後的熒光染料在失重環境下劃出幽藍的軌跡——她被突然暴漲的靈能氣場彈飛了。
“活性因子在模擬‘環境適應’！”林燁掙紮著抓住天花板的管線，金屬表皮在掌心留下灼熱的觸感，“它不是在乾擾能量場，是在引導進化！”
話音未落，儲物間的艙門“嘭”地炸開，一堆維修零件噴湧而出，其中混著個閃爍紅光的熱能手雷。在失重環境下，手雷慢悠悠地旋轉，保險栓還掛在一顆螺絲上，像個調皮的玩具。
“小心！”林燁瞳孔驟縮，猛地踹向身邊的金屬箱。箱子撞向手雷，精準地將其撞向通風管道。蘇瑤反應極快，反手甩出纏在手腕上的導電絲，纏住手雷保險栓，借力一拉——手雷在管道深處爆發出沉悶的轟鳴，熱浪順著通風口湧來，帶著刺鼻的臭氧味。
“這玩意兒到底想進化出什麼？”趙鵬終於掙脫重力束縛，漂浮在空中，臉上還沾著塊壓縮餅乾，“我感覺胳膊上的肌肉在跳踢踏舞！”
林燁沒工夫回答他。他注意到星艦的自檢係統正在瘋狂報警，屏幕上的靈能濃度曲線像被點燃的導火線，正以幾何倍數攀升。更可怕的是，那些昨晚殘留的靈能粒子，正在聚合——它們在地板上彙成涓涓細流，在天花板上凝成發光的霧靄，甚至順著電路管線，在牆壁裡傳來細微的“滋滋”聲。
“它在模仿星艦結構！”蘇瑤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帶著回音，“你看那些靈能流，跟我們的能源線路重合了！”
林燁順著她的提示看去，果然！那些發光的靈能流像有生命般，沿著星艦的能源管道蔓延，所過之處，指示燈的顏色從穩定的綠色變成了忽明忽暗的金色。駕駛艙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星艦正在脫離預定軌道，自動駕駛係統被未知力量接管了。
“它想讓星艦‘活’過來！”林燁頭皮發麻。活性因子的終極目的不是強化個體，是同化環境，將整個星艦改造成一個有機生命體。
失重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方向錯亂的重力。林燁被一股力量拽向左側艙壁，趙鵬則像炮彈似的砸向右側的武器架，戰術匕首“嗖嗖”地插在艙壁上，擦著林燁的耳朵飛過。
“蘇瑤！切斷靈能供應！”林燁大吼，同時摸出腰間的破界符——這是他昨晚剛畫的，本想留著應對突發戰鬥，沒想到用在了這裡。
“切不斷！”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靈能已經跟星艦的能源核心融合了！我在主控室看到，發動機的功率正在突破臨界值！”
星艦猛地一顫，窗外的星空開始扭曲。林燁抓住機會，將破界符拍在最近的靈能流上。符紙燃燒的瞬間，發出刺目的白光，那些流淌的靈能像被燙到般縮回牆壁，露出下麵布滿血管狀紋路的金屬板——星艦的裝甲，竟然在活性因子的催化下，生出了類似生物組織的結構。
“趙鵬！用你的震蕩彈！”林燁喊道，“瞄準能源核心的第三根管道！活性因子怕高頻震動！”
趙鵬聞言，掙紮著從武器架上摸出震蕩彈，拔掉保險栓，用儘全身力氣扔向主控室方向。與此同時，蘇瑤在通風管道裡引爆了備用能源，劇烈的衝擊波暫時衝散了聚集的靈能流。
震蕩彈在能源核心附近炸開，低沉的嗡鳴傳遍整個星艦。那些附著在管道上的靈能流像潮水般退去，牆壁上的血管狀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指示燈重新變回穩定的綠色。
星艦的震動漸漸平息，自動駕駛係統發出“已恢複控製”的提示音。
林燁癱坐在地板上，渾身都被冷汗浸透。趙鵬靠在武器架上，大口喘著氣，額角還在流血——剛才被匕首劃傷的。蘇瑤則從通風管道裡爬出來，實驗服沾滿灰塵，臉上還帶著黑灰，眼神卻亮得驚人。
“它……退了？”趙鵬沙啞地問。
“暫時。”林燁搖頭，指著屏幕上緩慢回落的靈能曲線，“但活性因子還在，隻是被壓製了。我們必須在它下次爆發前，找到徹底清除的方法。”
蘇瑤從口袋裡掏出個破損的數據盤：“我在主控室找到了這個——星艦的自檢日誌。活性因子不是在模仿星艦，是在讀取它。昨晚我們吃的壓縮餅乾裡，有星艦材料的微量粉末，它通過那個，解析了整個星艦的結構。”
“所以它不僅能進化生物，還能解析機械？”趙鵬瞪大了眼睛。
“不止。”林燁站起身，走到舷窗邊，外麵的星空已經恢複正常，但他知道，有什麼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星艦的金屬地板還殘留著淡淡的金色紋路，像未乾的淚痕。
“它在學習。”林燁的聲音有些凝重，“而我們，就是它的第一份教材。”
趙鵬摸出最後一顆震蕩彈，緊緊握在手裡：“那下次它再冒出來……”
“下次，”林燁打斷他，眼神堅定，“我們不會再被動防守了。”
蘇瑤從背包裡拿出修複工具：“我可以改裝能源核心，加入高頻脈衝裝置。活性因子怕震動，我們就給它來個‘永不停歇的搖籃曲’。”
“我去加固艙壁。”趙鵬點頭，“用反靈能合金，上次從外星遺跡裡挖出來的那種。”
林燁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重新調出靈能曲線。曲線雖然在回落，卻始終沒有歸零，像一條潛伏的蛇，等待著下一次抬頭。
他摸出懷裡的破界符，符紙邊緣還帶著灼燒的痕跡。
這場由“進化”引發的戰爭，顯然才剛剛開始。
星艦緩緩駛入預定軌道，陽光透過舷窗，照在地板的金色紋路上，反射出細碎的光芒。林燁知道，今晚沒人能睡個安穩覺了。
但至少，這一次，他們不再是毫無準備的獵物。
挺好。他想。
至少，混亂中誕生的，不隻是失控的進化。
還有反擊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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