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站在星港的了望台上,指尖劃過冰冷的欄杆。遠處的貨運飛船正緩緩駛入泊位,引擎的轟鳴震得空氣發顫,像極了三年前在廢棄礦場聽到的地鳴。
“還在想昨天的事?”蘇晴端著兩杯熱可可走過來,杯壁上凝著細密的水珠。她將其中一杯塞進林燁手裡,“張叔說,那批走私的能量晶體已經找到了買家,就在三號空間站。”
林燁接過熱可可,暖意順著掌心漫上來。他望著星港裡穿梭的懸浮車,車燈在黑暗中織成流動的光網:“我在想,當年如果不是為了追那夥偷礦賊,阿昊是不是就不會……”
“彆這麼說。”蘇晴打斷他,聲音輕輕的,“阿昊常說,你是他見過最強的人,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他要是知道你現在這樣,肯定會敲你腦袋。”
林燁低笑一聲,指尖摩挲著杯沿。阿昊是他在礦場時的兄弟,三年前為了掩護他帶礦石樣本突圍,被星際海盜的粒子炮擊中,連屍骨都沒留下。那天的爆炸火光,至今還會在夢裡燒得他心口發疼。
“對了,”蘇晴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個金屬牌,“張叔讓我把這個給你。說是在那批能量晶體裡發現的,上麵有你的名字。”
金屬牌沉甸甸的,刻著“林”字的一麵已經被磨得發亮,邊緣還有個小小的缺口——那是當年他和阿昊在礦場用鑿子刻的,阿昊的那塊刻著“昊”,據說被他貼身戴著。
林燁的手指猛地收緊,熱可可晃出幾滴,燙在手背上也沒察覺。他認得這塊牌子,是他十八歲生日那天,阿昊用礦場廢棄的合金塊給她打的,說“戴著能辟邪”。後來在一次礦難中弄丟了,他找了三天三夜都沒找著,沒想到會在這裡出現。
“在哪批晶體裡發現的?”他的聲音有些發緊。
“就在最底層的那個集裝箱,混在一堆廢鐵裡。”蘇晴看著他的臉色,“怎麼了?”
林燁沒說話,轉身就往星港倉庫跑。蘇晴趕緊跟上,懸浮車在通道裡疾馳,兩側的燈光拉出長長的殘影。
倉庫裡彌漫著鐵鏽和機油的味道,最底層的集裝箱敞著門,裡麵果然堆著小山似的廢鐵。林燁跳進集裝箱,手指在廢鐵堆裡翻找,指甲被劃破了也沒感覺。
“阿燁,你慢點!”蘇晴也跳下來幫忙,“到底怎麼了?”
“這牌子是阿昊給我打的,他的那塊跟這個一對。”林燁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說過,隻要兩塊牌子還在,我們就不算分開。”
他翻了半個多小時,指尖被尖刺劃得鮮血淋漓,終於在一塊扭曲的鋼板下摸到了另一塊金屬牌。上麵刻著“昊”,邊緣同樣有個缺口,兩塊牌子拚在一起,正好是個完整的圓。
林燁把兩塊牌子緊緊攥在手裡,指縫間滲出的血染紅了冰冷的金屬。三年來的壓抑、思念、愧疚,在這一刻全湧了上來,他蹲在廢鐵堆裡,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蘇晴走過來,輕輕拍著他的背。她知道,這個總是把“沒事”掛在嘴邊的男人,心裡藏著多少沒說出口的疼。
“張叔說,這批晶體是從黑鴉海盜團手裡截的。”蘇晴的聲音很輕,“黑鴉團的老巢,就在碎石帶的廢棄空間站。”
林燁猛地抬起頭,眼裡的紅血絲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他將兩塊牌子塞進懷裡,站起身時,眼神已經變了。那是一種沉寂了三年的火焰,終於要重新燃燒的樣子。
“備船。”他說,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去碎石帶。”
蘇晴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阿昊生前常說的話:“林燁這小子,平時看著悶,可真要是動了真火,連星星都敢去摘。”她笑了笑,擦掉眼角的濕意,轉身去通知張叔。
三個小時後,一艘改裝過的獵鷹飛船駛出了星港。林燁站在駕駛艙裡,看著舷窗外漸漸遠去的星港燈光,摸了摸懷裡的金屬牌。
“阿昊,”他輕聲說,“這次,我帶你回家。”
飛船的引擎發出一聲低吼,加速衝向深邃的宇宙。碎石帶的方向,星辰稀疏,像被打碎的玻璃,散在黑色的天鵝絨上。但林燁知道,那裡有他必須了結的過去,也有他和阿昊未完的約定。
蘇晴走進駕駛艙,遞給他一把粒子槍:“張叔說這把最新款的,穿透力強。”
林燁接過槍,掂量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久違的笑:“謝了。”
“小心點。”蘇晴看著他,“我在飛船上等著,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好。”林燁點頭,轉身走向艙門。
艙門打開,冰冷的空氣湧了進來,帶著宇宙塵埃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氣,縱身跳上了登陸艇。
遠處的碎石帶越來越近,像一片漂浮在宇宙中的墳墓。但林燁的眼裡沒有恐懼,隻有平靜的決心。他知道,今天過後,有些傷口或許還是會疼,但至少,他能抬起頭,告訴阿昊:兄弟,債,討回來了。
登陸艇的燈光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扭曲的金屬殘骸。林燁握緊了粒子槍,也握緊了懷裡的金屬牌。
這一路,他等了三年。現在,終於要走到終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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