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的指尖在全息星圖上劃出一道銀線,將第七象限的引力異常點與剛收到的加密信號源連成一線。艦橋內的藍光映著他眼底的紅血絲——連續七十二小時未眠,神經像被拉到極致的弓弦,卻在看到星圖上突然亮起的脈衝信號時驟然繃緊。
“坐標確認,是‘暗星’的加密頻段。”蘇瑤將解密後的數據流投射到主屏幕,指尖懸在刪除鍵上方,“但這次的信號模式很奇怪,混了三種不同的編碼規則,像是……”
“像是有人在強行植入乾擾碼。”林燁接過話頭,調出信號頻譜分析圖,那些跳躍的波峰裡藏著熟悉的節奏——是他和陳老當年在月球基地設計的緊急通訊暗號,隻是此刻被揉碎在雜亂的噪音裡,像溺水者在浪濤中伸出的手。
艙門滑開時帶起一陣氣流,陳老的拐杖在金屬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聲響。老人手裡攥著半塊磨損的青銅令牌,令牌上的雲紋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這是從火星遺跡裡挖出來的,你看這紋路——”他將令牌按在掃描台上,投影瞬間切換成三維模型,令牌內側的凹槽竟與星圖上的脈衝信號軌跡完美嵌合,“當年你祖父參與的‘星軌計劃’,果然不是單純的深空探測。”
林燁的呼吸頓了半拍。他想起十歲那年在祖父的書房裡,曾偷看到加密文件上的隻言片語,那些被紅筆圈出的“異常質量體”“空間褶皺”,此刻正以具象的形式在星圖上炸開。蘇瑤突然放大信號源周邊的星係分布,三維投影裡,七顆恒星的連線恰好構成一個古老的陣法圖案,與古籍記載中“北鬥鎖靈陣”的星位圖分毫不差。
“所以暗星組織一直在找的‘鑰匙’,其實是這些恒星的引力共振頻率?”蘇瑤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她調出曆史數據,二十年前失蹤的“昆侖號”探測器最後傳回的影像突然在屏幕上閃現——畫麵裡,一顆白矮星的周圍懸浮著無數青銅碎片,每一片上都刻著與陳老手中令牌相同的雲紋。
陳老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金屬盒,打開的瞬間,裡麵的晶體沙漏開始逆向流動,沙粒在空中凝結成一行小字:“第七星軌交彙點,他們要重啟‘天樞’。”林燁認出這是祖父的筆跡,字跡邊緣的焦痕說明寫下這些時,老人正身處高溫環境。
“天樞是第一代空間跳躍引擎的代號。”林燁的指尖撫過屏幕上“昆侖號”的殘骸坐標,“當年項目終止,對外說是技術故障,其實是因為引擎啟動時會撕裂周圍的時空結構。”他突然想起祖父臨終前反複說的那句“星軌錯,天地裂”,此刻才讀懂話裡的重量。
蘇瑤突然截獲一段實時影像,畫麵裡,暗星組織的旗艦正懸停在一顆紅巨星的邊緣,艦體表麵的紋路亮起,與七顆恒星的連線形成呼應。“他們在調整引力參數!”她快速敲擊鍵盤,試圖插入乾擾程序,“不行,他們的防火牆用了量子糾纏加密,我這邊剛破解一層,那邊就自動生成新的密鑰。”
陳老突然將青銅令牌重重按在控製台中央,令牌上的雲紋驟然亮起,星圖上的脈衝信號瞬間變得清晰——那些雜亂的噪音裡,竟藏著祖父留下的破解算法。“這令牌是啟動密鑰,也是乾擾器。”老人的聲音帶著釋然,“當年你祖父故意讓項目‘失敗’,就是怕這東西落入惡人之手。”
林燁的手指在控製台上翻飛,將算法導入防禦係統。紅巨星周圍的時空波動突然變得劇烈,暗星旗艦的防護罩出現裂痕。就在這時,屏幕上彈出一條加密通訊,發信人顯示為“昆侖號幸存者”。
“是趙叔!”林燁瞳孔驟縮,十年前被判定犧牲的首席工程師,竟然還活著。通訊內容隻有一行字:“星軌歸位時,沙漏逆轉刻,記得啟動‘歸墟’。”
蘇瑤迅速定位到“歸墟”的啟動指令,那是隱藏在月球基地底層的備用程序。陳老看著屏幕上逆向流動的沙漏,突然笑了:“你祖父總說,宇宙的規律藏在最簡單的循環裡,就像這沙漏,看似在流逝,其實是另一種回歸。”
當林燁按下啟動鍵的瞬間,七顆恒星的光芒同時暴漲,暗星旗艦的引擎突然過載,在紅巨星的引力場中解體。星圖上的脈衝信號化作一道光帶,將“昆侖號”的殘骸緩緩拖向地球軌道——那裡,趙叔的救生艙正閃爍著求救信號。
陳老將青銅令牌遞給林燁,令牌在他掌心發燙:“星軌交彙的時刻,也是新的開始。”林燁望著屏幕上逐漸清晰的“昆侖號”輪廓,突然明白祖父留下的不是危機,而是跨越時空的守護。蘇瑤的指尖劃過屏幕上的星軌,那些曾經雜亂的軌跡,此刻正連成一片璀璨的銀河。
艙外,第一縷晨光穿透舷窗,落在林燁肩頭。他想起祖父書房裡的那句話:“所謂命運,不過是無數選擇的星軌交彙之處。”而此刻,他們選擇的軌跡,正向著更遠的宇宙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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