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站在"啟明號"艦橋中央，指尖懸在主控台的全息星圖上，目光緊鎖著屏幕上那條不斷閃爍的紅色軌跡。星圖邊緣，代表"暗星"組織的黑色標記正像潮水般湧向銀河係第三懸臂，而他們追蹤的那艘隱形戰艦，信號突然在獵戶座旋臂的星塵帶裡消失了。
"能量乾擾太強，艦載雷達完全失效。"蘇瑤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儀器電流的滋滋聲，"我讓探測無人機抵近了三次，剛進入星塵帶就失聯，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掐斷了信號。"
林燁抬手按了按眉心，視線掃過主控台旁的戰術屏。屏幕上，二十分鐘前截獲的加密信息還在循環解碼——那是從暗星組織的貨運艦上扒下來的片段，混亂的電波裡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坐標，終點直指這片被稱為"遺忘之海"的星塵帶。
"把上次從火星遺跡裡帶回來的古星圖調出來。"他沉聲開口，指尖在操控板上輕點，艦橋頂部的全息投影瞬間切換，一張泛黃的星圖緩緩展開。圖上用朱砂標注的軌跡像一條蜿蜒的龍，恰好與星塵帶的暗物質流重疊，"蘇瑤，看看這個。"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這是...上古巫族的星軌圖？"蘇瑤的語氣裡帶著驚訝，"我在陳老的手稿裡見過類似的標記，說這是連接"界域"的通道。"
林燁的目光落在星圖中央的漩渦狀符號上。那符號邊緣刻著的紋路，與他貼身佩戴的玉佩上的花紋如出一轍。三年前在昆侖山深處，祖父將這枚玉佩交給他時說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當星軌與血脈共鳴，遺忘的曆史會自己找上門。"
"能量讀數異常。"副艦長突然喊道，指著戰術屏上飆升的紅色曲線，"星塵帶中心的暗物質濃度在暴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醒了。"
林燁抬頭望向舷窗外。原本灰蒙的星塵帶裡，忽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那光起初像一縷遊絲，轉瞬便化作奔騰的河流，在星塵中衝刷出一條璀璨的航道。航道兩側，沉睡了億萬年的隕石開始震顫，表麵浮現出與古星圖上相同的朱砂紋路。
"啟動"玄鳥"戰術單元。"林燁按下主控台上的紅色按鈕，艦橋內的警報燈突然轉成柔和的藍光，"讓機甲小隊做好突擊準備，蘇瑤，帶科研組去後艙啟動"鎮魂儀"，我懷疑暗星在嘗試喚醒星核裡的東西。"
"等等。"蘇瑤的聲音突然變得凝重，"我剛比對了隕石紋路和玉佩的光譜，兩者的共振頻率完全一致。林燁，你祖父有沒有說過...這玉佩的來曆？"
林燁的指尖摩挲著胸前的玉佩，觸感溫潤，仿佛有生命般微微發燙。他想起祖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的最後一句話："星軌交彙時，持玉者是鑰匙，也是枷鎖。"
"嗡——"
艦身突然劇烈震顫，主控台的警報聲尖銳刺耳。林燁扶住搖晃的操控台，看見星塵帶中央的金光裡，浮現出一座懸浮的城池。城池的輪廓在星塵中若隱若現，朱紅色的城牆蜿蜒如巨龍，城樓上飄揚的旗幟，竟與他玉佩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那是..."副艦長失聲驚呼，"神話裡的"昆侖墟"？"
林燁的心跳驟然加速。玉佩的溫度越來越高，透過衣料燙在胸口，像是要融進血脈裡。他忽然明白祖父話裡的意思——所謂的"界域"，根本不是空間通道，而是被上古先民封印在星塵帶裡的文明遺跡。
"暗星的目標不是星核。"林燁猛地看向戰術屏，上麵的黑色標記正朝著城池的東門聚集，"他們想打開"昆侖墟"的封印。"
蘇瑤的聲音帶著喘息傳來，背景裡混雜著機械啟動的嗡鳴："鎮魂儀啟動成功，但能量不夠！暗星在往封印陣眼輸送暗物質，我們的反製力場撐不了十分鐘！"
林燁攥緊拳頭，指節泛白。他看向機甲艙的方向，那裡停放著最新研發的"燭龍"機甲，艙門旁的顯示屏上，駕駛員的名字正閃爍著綠光——那是他親自訓練的機甲小隊，也是這次行動的最後底牌。
"機甲小隊聽令。"他按下通訊鍵，聲音沉穩如磐石，"目標東門封印陣眼，用"焚天"導彈清理外圍守衛，給我撕開一道口子。"
"收到！"通訊器裡傳來整齊的回應，帶著金屬碰撞的脆響。
林燁轉身走向機甲艙，路過主控台時，順手將玉佩解下來塞進防護服內側。玉佩的溫度已經高得驚人，像是一顆跳動的心臟。他想起蘇瑤剛才的話，忽然笑了笑——或許從他戴上這枚玉佩的那天起，就注定要站在這裡。
"林燁！"蘇瑤的聲音突然拔高，"鎮魂儀的能量讀數在回升...是玉佩！它在和儀器共振！"
林燁腳步一頓，低頭看向胸口。防護服下，玉佩的光芒正透過布料滲出來，淡金色的光流順著血管蔓延，在手腕上凝結成與古星圖上相同的紋路。
"原來如此。"他低聲自語，推開機甲艙的門，"蘇瑤，守住主控台，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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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甲艙內，"燭龍"機甲的眼睛驟然亮起。林燁鑽進駕駛艙，神經接駁的瞬間，玉佩的光芒突然暴漲。他感覺意識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眼前的星塵帶、懸浮的城池、暗星的戰艦...所有景象都變得無比清晰，仿佛伸手就能觸摸到。
"啟動同步模式。"林燁輕聲說，指尖在操控杆上輕點。
"燭龍"機甲的胸腔裂開一道縫隙，淡金色的光流噴湧而出，與星塵帶裡的金光交織成網。林燁看著顯示屏上不斷攀升的同步率，忽然明白祖父說的"鑰匙與枷鎖"是什麼意思——這玉佩確實能打開"昆侖墟"，但代價，或許是要有人留在裡麵，成為新的封印。
"還有三分鐘！"蘇瑤的聲音帶著哭腔。
林燁深吸一口氣，將操控杆推到極限。"燭龍"機甲化作一道流光衝出艦橋，身後拖著長長的金色尾焰，像一顆闖入黑暗的流星。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東門，看著那些黑色的暗星戰艦在導彈下化作火球，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祖父在昆侖山上教他辨認星軌時說的話：
"星星會熄滅，但軌跡永遠都在。"
機甲衝破最後一道防線時，林燁按下了"焚天"導彈的發射鍵。火光中，他看見封印陣眼上的紋路正在剝落，暗物質像毒蛇般鑽進裂縫。他咬了咬牙，將機甲的能量核心調到最大功率，胸腔裡的玉佩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
"就是現在！"他吼道，操控機甲伸出右臂。淡金色的光流在指尖彙聚，凝結成一柄長劍，劍身上的紋路與古星圖完美重合。
當長劍刺入陣眼的瞬間，林燁聽見了來自遠古的歎息。他看見星塵帶裡的城池在緩緩蘇醒，看見暗星的戰艦在光流中消融，看見蘇瑤在主控台前歡呼的笑臉。玉佩的光芒越來越盛，他感覺意識在逐漸抽離，卻異常平靜。
"蘇瑤。"他輕聲說，像是在說給風聽，"記得把星圖存檔。"
通訊器裡傳來蘇瑤的回應，模糊不清，卻帶著熟悉的溫暖。林燁笑了笑，將機甲的自爆程序設定在三十秒後，然後解開了神經接駁。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仿佛看見祖父站在昆侖山巔，對著他揮手。星塵帶裡的金光突然炸開，像一場盛大的煙花，照亮了整個銀河係的第三懸臂。
"原來這就是星軌交彙的樣子。"林燁想。
機甲自爆的強光中，一枚淡金色的玉佩從廢墟裡飄出來，緩緩落向"昆侖墟"的深處。城池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將所有光芒與黑暗一同鎖在裡麵，隻留下星塵帶裡緩緩流淌的金光，像一條永遠不會乾涸的河。
艦橋裡，蘇瑤看著顯示屏上恢複正常的能量讀數，突然捂住嘴，眼淚無聲地滑落。主控台上，古星圖的最後一個符號正在閃爍，旁邊自動生成的報告裡，行動代號一欄寫著三個字：
"歸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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