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開始送菜進來了，我先打開一箱酒，請各位將酒杯放到餐桌上，方便斟酒。分酒器斟滿是二兩，沒有一個人說不喝酒的，一圈倒完，四瓶不夠，繼續開第五瓶，正好斟完，請各位自領一杯。我向老連長示意，請他講幾句。老連長站起來，笑了笑，然後嚴肅了起來，咳嗽了兩聲，大聲地說。我今天就說一句話，請各位新老戰友共同珍惜，這份凝聚40多年來的戰友情誼。下麵請在座行政職務最高，文化程度最深，尤其是對儒釋道文化的研究，達到了一定高度，在全國有影響力的學術刊物上發表過多篇論文，即將成為有影響力的網絡作家，請小張為我們致祝酒詞！那聲音是如此的洪亮，具有很強的穿透力。大家開始不知道小張退休後開始寫作的事情，都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移到我的身上，此時掌聲響了起來，我站起來，帶著非常友善、和藹的目光，看看大家，用雙手做了向下壓的姿勢，示意靜一靜。謝謝老連長的抬愛，為了貫徹老連長的指示精神，我鬥膽說幾句：各位戰友，當下金秋十月，碩果飄香，在這秋高氣爽的美好季節，我們戰友們歡聚一堂，共同回憶40年前的戰友之情，暢想未來的美好前程。此時此刻，看到分彆40多年的每一位熟悉的戰友，彷佛使我和您們又回到一起共同奮鬥的崢嶸歲月。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七十年代中期，我們一個個風華正茂，血氣方剛，全身上下展現了一個中國軍人的偉大風采！八十年代末，我們相繼回到了新的工作崗位，在人生的旅途上，我們開始了新的轉折。雖然我們失去了在一起的歡樂，但我們沒有忘記昔日軍人固有的傳統和作風，在新的廣闊的天地裡，沒有忘記老戰友，結交新朋友。
時光荏苒，歲月催人。轉眼間，我們都已步入老年，希望各位老戰友們，珍惜我們幾十年結下的真摯友情，愛惜身體，善待家人和朋友。每當我們感悟人生時，不免有此感歎：生是偶然，死是必然，來非我所想，走非我所願，無缺無憾，即是圓滿。所以勸君珍惜當下，過好每一天，謝謝大家!
掌聲再次響了起來。當掌聲停下後，我舉起手中酒樽說，我提議，請大家舉起手中的酒杯，共同敬老連長一杯。大家都站了起來，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酒杯，正要喝時，姓程的老戰友說話了，有他先敬老連長一杯，大家都站著，看看老連長做何反應，老連長站起來，用目光在每位的臉上掃了一遍，最後將視線停在姓程的臉上說，這杯酒是我們最高行政長官的提議，你小程同誌，怎麼能夠不響應呢，反而進行了否定！不是我駁你的麵子，如果是那樣，大家都沒有麵子，謝謝小張的提議，算是我敬大家吧，先乾為敬了，誰如果不喝，可以坐下。大家全都一飲而儘，唯獨小程沒有喝，坐在那裡，像個木雞，鬱悶至極，已不見了昔日的傲氣。
我繼續開酒斟酒，老連長囑咐說第二杯少斟點，大家都是奔七的人了，量力而行，不要喝出問題。第二杯酒，大家都互相見見麵，也喝完了。這時小程看到第二杯酒大家都喝完了，就問大家，我這杯酒和誰喝啊，誰都沒有說話。酒席上喝酒，就像政府換屆一樣，一輪一輪的，你第一輪沒有喝完，第一、不能給你斟酒，第二、也沒有人找你喝酒。如果遇到人緣好的，有人願意幫你帶酒，那就給你解了圍，可以繼續往下進行了。老連長看了看小程說，你自己喝掉吧，能喝就喝點，不能喝就不要勉強，你自己看看，有誰願意陪你喝！這時，小程猛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老連長說，你偏心，在部隊你就偏心小張，過去他是處長，現在和我們不是一樣嘛，都是平頭百姓，什麼作家不作家的，我們又不讀小說。老連長聽到此話，一時氣上心頭，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啪地一聲，用手拍在餐桌上，把菜盤和餐具震得嘩嘩響，問你小程想乾什麼，今天是老戰友在一起聚聚，你有什麼火氣，等酒席結束再找我理論，都近七十歲的人了，難道隻是年齡長了嗎，怎麼還和新兵連時一樣水平，真的讓我沒有想到。在座的戰友都非常震驚，每個人的靈魂像似被電擊了一般，都在心裡反思自己，這麼多年了，我們都進步了嗎？
老連長看看我說，酒今天就喝到這個程度吧，沒有喝好的，改日有機會再喝，請服務員上點主食吧，我說好的。
服務員送上了一份麵條和一份米飯，大家願意吃什麼自己用吧。等大家快吃好了，服務員拿著菜單來結賬了，我問共有多少錢，服務員說六千八，我看了看菜單，酒九瓶，四包軟中華，煙酒加在一起，就兩千多了，我說真是個吉利的數字。老連長說，原來講過的aa製，這樣吧，每人三百，差多少由我負責。這時有兩個剛才負責點菜的戰友低聲嘀咕說沒有帶錢，就向包廂外走去，隨後，陸續又有六、七個戰友向門外走了，也有三個戰友從錢包掏出300元，放到餐桌上。我看此情況，把服務員拉到一邊，掏出手機，打開付款碼，隻聽到叮咚一聲，辦結了。我轉身到老連長身後，低聲說已辦理好了，可以走了嗎？老連長起身後，給在座的其他幾位退休戰友使了個眼神，他們都會意地點了點頭。老連長說今天就這樣了，散了吧，有機會戰友們再小聚。並叫掏出三百元錢的三位戰友，把錢收起來。
大家紛紛走出了酒店，城市的夜晚到處霓虹閃爍，燈火輝煌，照亮著城市的每個角落，給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增加了無限的美好和遐想，但卻很難照進每個人的心中。老連長和我們在市裡居住的幾位戰友，並排站在酒店大廳門前，向各位戰友揮手道彆，每個人都少了來時的笑容。
我回到家裡已是深夜，看到手機裡有五個人的轉賬信息，立刻明白了老連長的那個眼神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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