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胸中戰意滿滿,電報在他指間微微發顫。不愧是記憶中的名將,對局勢洞若觀火。鬼子的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國內經濟崩潰,不得不孤注一擲侵略東亞,眼下正做著困獸之鬥。這等時候,有機會就得狠狠咬上一口,吃掉一股是一股。
然而,要把鬼子引入伏擊圈,談何容易?撤退,尤其是誘敵深入的撤退,最是凶險。小鬼子不是蠢貨,部隊稍露破綻,他們便能嗅出端倪。
戲,必須演得滴水不漏。撤退,最考驗部隊的筋骨。唯有令行禁止、紀律如鐵的部隊,才能將這“敗退”的戲碼演得分毫不差。
林譯對自己的兵有這份自信。他果斷下令:“致電克虜伯!集中炮火,轟擊敵陣,掩護部隊後撤!”
隨即轉向傳令兵:“命令部隊,以營為單位,三營一組,交替掩護,向東撤退。傳下去:且戰且退,保持陣型,不必刻意裝出潰敗之相!”
竹川聯隊驟然挨了這通猛烈的炮火覆蓋,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如同受傷的餓狼,更加死咬上來。
聯隊長竹川透過彌漫的硝煙,清晰地“看”到了戰局的“轉機”——對手頂不住了!如此規模的炮火支援後立刻撤退,顯然是向上峰求援的結果。能調動這等火力的部隊,必是國軍的王牌嫡係!
一股灼熱的希望在他胸中升騰。師團主力新遭重創,幾近殘廢,眼下三個聯隊中,唯他處境最佳!眼前這股國軍不過五六千之眾,他有十足的把握將其吞下。
更何況,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誘人的事實:這絕對是一塊硬骨頭,一塊鑲著金邊的硬骨頭!
整整一天,對方竟能拖著他一個齊裝滿員的聯隊周旋而不潰散。那指揮官至少布設了三處以上的觀察哨,在高地構築了堅固的支撐點,蛛網般的戰壕與交通壕構成了彈性十足的縱深防禦。
士兵的頑強、指揮官的老辣、加上方才那雷霆般的炮火支援……這一切都在向他呐喊:這是天賜的功勳!隻要吃掉眼前這塊硬骨頭,師團的敗績非但無損於他,反而會成為他竹川聯隊赫赫戰功最完美的陪襯!
“哈呀苦!死死咬住他們,彆讓他們逃了!”竹川近沫的吼聲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偏執。東瀛血脈中深藏的賭性在此刻徹底爆發,他眼中隻剩下孤注一擲的貪婪。盲目的自信衝昏了頭腦,他唯一的念頭就是:必須全殲眼前這支“潰逃”的國軍精銳!
林譯親臨前沿,緊緊盯著焦灼的戰線。“被動挨打的時間過長,狡猾的敵人遲早會嗅出異常。命令三營!”他果斷下令,“組織反衝鋒!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不能讓他們太安逸!”
命令如疾風般傳達。霎時間,三營的機槍陣地爆發出密集的火舌,死死壓製住敵軍火力點。
在彈幕的掩護下,士兵們如猛虎出閘,呐喊著發起迅猛的逆襲!短促而激烈的白刃碰撞後,不等鬼子完全組織起有效反撲,三營便在迫擊炮彈精準的煙幕掩護下,如同退潮般利落地撤回了主陣地。
這記凶狠的“回馬槍”非但沒打醒竹川,反而徹底點燃了鬼子的怒火,也進一步加深了竹川的誤判!
對手越是激烈地反擊,越是急於擺脫糾纏,越證明他們已是窮途末路!他獰笑著下令:“立刻派兩個中隊,從側翼迂回包抄!務必打亂他們的撤退序列,把他們釘死在這裡!”
短短十裡路程,林譯與竹川的部隊像兩頭撕咬的獵豹,纏鬥了整整三四個小時。讓早已抵達伏擊陣地的22師和38師得以從容部署伏擊陣地,養精蓄銳,張開了一張天羅地網。
當林譯的部隊終於將如附骨之疽般的竹川聯隊引入預設的死亡之穀時,戰場的天平瞬間傾覆!
“嗵!嗵!嗵!”迫擊炮彈撕裂空氣的尖嘯驟然響起,拉開了總攻的序幕!
“滴滴答!”嘹亮激昂的衝鋒號聲,如同燎原的烈火,瞬間點燃了整個戰場!
新38師主力團率先從側翼山嶺上傾瀉下狂暴的彈雨。幾乎同時,22師如同鋼鐵閘門,轟然落下,死死封住了敵軍的退路。
而一路“潰敗”的林譯所部,此刻猛地調轉槍口,驟然發起猛烈的反攻!伏擊圈內,殺聲震天!
師團總部此刻已如熱鍋上的螞蟻。主力部隊遭受重創,增援部隊回撤途中竟又突生變故!國軍一貫的呆板戰術,何以變得如此狡詐難測?
更令人焦躁的是,航空戰隊數次飛臨前線,卻隻能徒勞地盤旋。兩軍早已絞殺成一團,貿然投彈無異於自戕!如今,唯一的指望便是援軍能及時撕開包圍圈。
然而,壞消息接踵而至:圍攻主力的國軍突然撤圍,增援的靜岡聯隊緊急報告遭遇“國軍主力”阻擊,緊接著竹川聯隊竟也聲稱咬住了“國軍主力”!
“八格牙路!”師團長一拳狠狠砸在桌麵上,地圖上的鉛筆被震得跳起,“主力!主力!哪裡冒出來這麼多國軍主力部隊!這群混蛋都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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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閣下!”參謀長猛地推開大門闖了進來,臉色慘白,“竹川聯隊急電,請求戰術指導!”
“納尼?!”師團長一把奪過電文,目光如刀般掃過那寥寥數行字,瞬間,所有的暴怒都化作了冰涼的絕望。
他雙手一錯,將電文撕得粉碎,紙屑紛紛揚揚。結局已定。即便援軍此刻趕到,他也難逃罪責。為今之計,唯有……為家族保留最後的體麵。
“將軍閣下!靜岡聯隊急電!他們在撤退途中遭遇約翰牛主力部隊攔截!”又一名電訊官衝進來,聲音帶著哭腔。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
“噗嗤!”
師團長的軍刀已如毒蛇般噬出,精準地劈入電訊官的脖頸!鮮血噴濺在作戰地圖上,染紅了一大片。
師團長看也不看倒下的屍體,仰天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那聲音裡充滿了不甘與徹底的崩潰。
他猛地轉向參謀長,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平靜:“電告總部:我部遭兩國聯軍重兵合圍,損失殆儘,請求緊急戰術支援!本將有負帝國重托,愧對天皇陛下聖恩。唯有一死,以謝天下!”
說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粗暴地扯開軍服上衣,露出蒼白的胸膛。沒有一絲猶豫,他反手拔出腰間的肋差,冰冷的刀鋒在指揮部的燈光下閃過一道寒芒。
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他雙手緊握刀柄,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噗——!”
鮮血瞬間湧出。劇烈的疼痛讓他身體劇烈抽搐,卻咬緊牙關沒有倒下,隻是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落。
參謀長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沉默地抽出腰間的南部十四式手槍,對準長官的後心。
“砰!砰!”
兩聲沉悶的槍響,終結了這場慘烈的儀式。師團長向前撲倒,徹底不再動彈了。指揮部內,隻剩下濃重的血腥味和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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