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深深的歉意向大家說明,這兩天未能按時更新。事情是這樣的:我兒子獨自前往南昌過暑假,由於他已超過12歲,無法購買無人陪伴兒童服務。在機場看到孩子茫然無措地四處奔走,最後隻能托付陌生人幫忙照看。
昌北機場那邊無人接應,聽說是店裡太忙抽不開身。情急之下,我當即決定飛往南昌接回孩子。熟悉老書的讀者可能知道,我先前做過手術,兩側骨頭都被削除,站立行走本就十分困難。這一路奔波著實不易,這兩天實在難以集中精力寫作。
在此真誠地向各位致歉,也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理解與支持。待處理好家事,再續上進度。
咱們言歸正傳,書裡的故事還在繼續。戰場的硝煙漸漸散去,戰爭落下了帷幕,而那些因它而起的後續糾葛,正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鋪展開來。
戰火終歇,硝煙卻未散儘。曼德勒在雙方轟炸下已成焦土,斷壁殘垣間,幸存者在瓦礫中掙紮求生。家園化為廢墟,生計蕩然無存,絕望的流民如潮水般湧向邊境,朝著那個或許能給予一線生機的方向——祖國,踉蹌前行。
在這支疲憊的隊伍裡,上官戒慈牽著雷寶兒的手,沉默地站在集中營擁擠的人潮中。三天前,轟炸機的呼嘯撕裂長空,她祖祖輩輩居住的老宅在火光中轟然坍塌,連同那些安穩的過往一同化為灰燼。
二十五年的人生裡,她讀過的詩書教她戒貪、戒嗔、戒癡,要以慈悲之心觀照世間萬物。所以,即便家族聯姻非她所願,她也未曾反抗,隻是平靜地接納了命運的安排。
可如今,命運連這點平靜也要剝奪。她低頭看向身旁的雷寶兒,孩子緊緊攥著她的衣角,眼裡盛滿了與年齡不符的惶恐。周圍嘈雜混亂,饑餓、疾病與絕望在人群中無聲蔓延。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更不知道是否會有人來救他們。
“過路君子,若肯安葬我公公,小女子願賣身相報,求公子出手相助。”亂世之中,女子似乎隻剩這點本錢。在這片廢墟之上,她必須成為雷寶兒的依靠,無論救星是否會來,她都得撐著活下去。
直到她遇見了閆森——那個改寫了一切的男人。彼時,閆森正致力於維護戰後南索百姓的生計,當他看到這些逃難的華人,便找到了林譯,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閆森盯著林譯看了半晌,終於歎了口氣:“阿譯......那件事,總得有個了結。”
林譯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茶水早已涼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真相太殘忍了。我怕......”
窗外傳來傷兵的呻吟聲,混著雨後的潮濕氣息飄進屋裡。林譯突然紅了眼眶:“老爺子的事咱們一直瞞著不說,可你知道,他就是咱們所有人的主心骨。咱們這些背井離鄉的人,有時候賤得慌,就想聽老爺子罵兩句......”
他的聲音哽住了,喉結上下滾動:“要是他撐不住......”
閆森沉默地掏出煙,卻發現火柴已經被雨水浸濕。他煩躁地把煙揉碎在手心裡。說來也怪,在家鄉時未必多敬重自己的父親,可在這異國他鄉,一個像父親般的老軍醫,卻成了許多人最割舍不下的牽掛。
閆森壓低的聲音裡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要不......按我說的辦?給他留個念想,人就能撐住。”
林譯猛地攥緊茶杯:“要是......要是他看出來是假的?”
“傻不拉幾的!”閆森從牙縫裡擠出嗤笑,枯葉般的眼瞼神經質地抽搐著。
“老人家自個兒就會騙自己——”他粗糙的食指戳著桌麵,“你給他顆扣子,他能補出整件軍裝;你給道影子,他能描出個人形來!孩子像不像,他自個會找補!”
破木窗外,傷兵換藥的慘叫刺穿雨幕。兩人在昏暗裡對視,茶水裡晃動著屋頂漏下的水光,像碎了的鏡子。
林譯盯著桌上晃動的茶水光影,半晌終於從牙縫裡擠出歎息:“......就這麼辦吧。”他從貼身衣袋裡抽出那封被體溫焐得發軟的信,紙角已被摩挲得起了毛邊。
野戰醫院的草棚裡彌漫著膿血與草藥混雜的氣味。閆森攥著偽造的信件,在郝獸醫配藥的矮桌前蹲下:“老爺子,您得撐住了——不是好消息。”
“哐當!”藥臼從老人手裡滾落,草根撒了滿地。他枯枝般的手指懸在半空:“是不是......我兒......”
“是。”閆森喉結狠狠滾動,指甲掐進信紙褶皺裡,“他為國捐軀了。”
郝獸醫突然笑起來,溝壑縱橫的臉在油燈下像張揉皺的紙:“咱郝家真的苦啊......”
笑聲漸漸變成嗚咽,“那年馮將軍說要抗日,當兵的挨家挨戶抓壯丁,我兒才啃了半塊饃就被拽上火車......”
佝僂的脊背順著土牆滑落,老人枯槁的手指摳進泥縫:“我連他最後一句話......都沒聽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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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淚懸在胡茬上顫動,郝獸醫蜷在陰影裡,嘴唇無聲翕動。他的瞳孔漸漸渙散……
“爺爺!”脆亮的童聲劈開死寂。郝獸醫猛地抬頭——破布簾被掀開的光暈裡,三四歲的男孩赤著腳奔了進來,泥漿濺濕的褲腿下,細瘦的腳踝像剛抽芽的蘆葦。
“爺爺!”孩子撲進他懷裡。郝獸醫不自覺的應了一聲。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枯手抖得握不住孩子的肩,卻執拗地捧起那張小臉:眉峰像刀削的,眼尾微微上挑,連下唇那道淺溝......
像!活脫脫是二十多年前蹲在門檻啃窩頭的兒子!
草棚外的暴雨忽然停了。老人把整張臉埋進孩子汗津津的頸窩,喉間擠出困獸般的嗚咽。
他的脊梁如枯木逢春,在孩子的體溫裡一寸寸拔直。郝獸醫壓根沒聽見閆森在旁邊編的什麼合肥女學生、什麼臨終托孤。
他乾裂的唇貼在孩子汗濕的額角,粗糙的手掌撫過那截細脖頸。當指尖觸到頸後那顆小痣時,老人渾身劇震。
二十七年前的盛夏,他給兒子洗澡時總愛捏捏這顆痣:“小葫蘆籽兒!”
“爺爺癢!”懷裡的孩子咯咯笑起來,眼尾彎成兩道月牙溝。
像!太像了!連笑時鼻梁皺起的紋路都分毫不差!一聲爺爺,怎麼都不用說了。
草棚漏下的水珠砸在郝獸醫手背上,他忽然仰頭望向漏雨的屋頂。天光刺破陰雲傾瀉而下,渾濁的淚水倒流回溝壑深處。他猛地將孩子舉過頭頂,破襖袖口的補丁擦過稚嫩的臉頰。
“飛嘍!爺爺帶你坐飛機。”老人嘶啞一吼,托著孩子拋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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