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麻接受的訓練總算派上了用場,這回穿插行動異常順利。可真的到了敵人眼皮底下,要不要打、該怎麼打,他卻一點兒主意也沒有。
龍文章分發完望遠鏡,壓低聲音說道:“這回落了個大便宜,老天爺待咱們不薄——撞上個落單的鬼子中隊了。”
孟煩了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您一天二十四小時發瘋累不累啊?這都上前線偵查來了,還擱這兒裝算命先生?”
“沒裝,你自己看。”龍文章語氣十分亢奮,“中隊長以上才有馬騎,這人卻在走路——瞧見沒?鬼子步兵中,軍馬主要負責運輸武器、彈藥和補給。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就一百多斤,所以每挺配五匹馬,四匹馱裝備,一匹備用。”他朝下方的鬼子揚了揚下巴。
“看起沒幾匹馬兒得嘛?小鬼子現在這麼銼了哦?”要麻一臉霧水地問道。
“說明這是個缺編的中隊,武器估計也沒加強。他們像是剛執行完緊急任務回營。你說,這不是送上門的便宜是什麼?”龍文章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咱直接前頭埋伏不就完了?手榴彈一扔,機槍掃射,再一個衝鋒。”孟煩了越說越興奮,“行啊你!這都看得出來?”
“鬼子每匹馬平時要馱四個彈藥箱,每箱五百四十發。但實戰中考慮到長途行軍,一般隻馱兩箱。你算算,他們這會兒還剩多少子彈?”
“你的意思是……”孟煩了扭過頭,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沒那麼討厭了,甚至……似乎這個龍文章還挺靠譜。
“遛狗。打冷槍耗他們。用小股部隊不斷騷擾,開幾槍、丟顆手榴彈、掃一梭子,立馬撤退。他們彈藥見底就會急躁、沒章法。逼他們衝上來拚刺刀——咱們自動火力占優,這樣打最劃算。他們的擲彈筒,也就成了擺設。”
老兵的素質在這一刻顯露無遺。他們完美貫徹了先前嚴苛的訓練——要麻帶人悄無聲息地滲入敵陣,龍文章高效完成了偵察與情報分析,而煩了則出色地指揮了戰鬥,將龍文章的作戰原則徹底落實。
戰鬥一打響,士兵們便在鬼子眼皮底下,展現出精湛的叢林山地行軍本領。他們搶在敵人做出有效反應之前,發動迅猛突襲。往往在鬼子剛試圖展開戰術隊形時,襲擊者們早已遁入山林,無蹤無影。這種打法,硬生生逼出了鬼子的真火。
然而鬼子早已疲憊不堪,反複裝卸一百多斤的九二式重機槍耗儘了他們的體力。神出鬼沒的冷槍讓他們無所適從——正如他們當年在野人山對潰兵所做的那樣,如今相同的叢林襲擾戰術,原封不動地還施己身,讓這些侵略者飽嘗了被拖垮、被折磨的滋味。
在bar自動步槍和湯姆遜衝鋒槍交織的火力網前發起衝鋒,無異於自取滅亡。眼看著一排排鬼子應聲倒下,煩了胸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釋放感。他終於嘗到了一種苦澀的榮譽,仿佛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他那從未真正了解他的父親,正注視著這一切,見證著他此刻的身影。
然而,就在戰鬥間隙,一群奇怪的人從林間現身。他們衣衫襤褸、形同野人,卻握著弩箭和土槍,無聲地從林地裡站起,用最原始的武器向鬼子發起攻擊。
直到他們取得勝利之後,一位看似僧人的男子走上前來,單掌行禮問道:“各位是抗戰的隊伍嗎?是國軍兄弟?有你們相助實在太好了……不知這些槍,能否分我們一些?我們缺武器、缺彈藥,沒有後勤補充,全靠從敵人手裡奪。您放心,槍給了我們,我們一定狠狠地打鬼子!”
“這都什麼人?”孟煩了斜瞥一眼,心底升起一陣警覺。
“是遊擊隊,”龍文章低聲回應,目光中竟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欽佩,“他們比我們更艱難,沒有後勤、沒有補給……卻依然拿著能找得到的一切武器在抵抗。他們是真正的勇士。”
“嘿!”煩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行了,彆發愣了,趕緊撤!就當誰也沒看見——回去管住嘴,彆亂說話。”
他拽起龍文章頭也不回地向前趕,連滿地的三八大蓋也顧不上撿。煩了心裡清楚,這些人代表著危險,是不被上麵待見的。潰兵或許無人過問,必要時仍是一枚可用的棋子;但與這些人產生瓜葛,卻是萬萬不能觸碰的紅線。
煩了打了一場勝仗,然而這場勝仗,卻給林譯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核心利益是繞不開的,此刻的林譯,正筆挺地站在作戰室裡,接受著上峰的質詢。
“小林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司令打開錫質煙罐,抽出一支“白金龍”,語氣悠長地說道:“今日三方達成一致,將在蘭伽訓練基地培訓我軍軍官。初步決定,先空運五萬部隊受訓,上述部隊一律經由租借協議,配備最精良的美式裝備。你是要去參加領獎的人,感覺怎麼樣?”
“卑職認為,美式裝備極為先進,作戰理念科學合理,尤其那充足完善的後勤保障,實在令人歎為觀止。依卑職來看,這是天大的好事。”關於此次受訓計劃,林譯早有耳聞,便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坦然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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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認為是好事啊,”司令吐出一口煙,話鋒卻悄然一轉,“不過,在訓練營具體如何運作的問題上,我們還存在諸多矛盾。stie將軍堅持要求將花旗軍官派至團一級指揮機構,意圖全麵控製受訓部隊——這個做法,是我們堅決抵製的。可我們也發覺,有些軍官……似乎頗有些不同意見啊……”
林譯頓時心下一凜,明白了問題關鍵所在。stie將軍欣賞華夏士兵,認為他們聰慧、堅韌、作戰勇敢;但他極度反感軍官吃空餉、克扣軍費、倒賣物資的行為,更一再試圖索要實際指揮權——這是上峰絕對無法容忍的。
尤其為杜絕貪腐,stie強烈要求將裝備、軍餉的發放權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這一點更引起我方極大不滿。
“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想這一點,小林你應該明白。”司令端起茶杯,緩緩啜了一口,目光卻始終未離開林譯,“擅自調動部隊不是小事,這一次規模不大,我就不深究了。但立場方麵的問題,你必須堅定。近期很可能派你和另一位軍官一同去開會。到時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能不能明白?”
林譯立刻清楚了眼前的局麵:雙方正在暗中角力,核心無外乎指揮權與物資分配。他必須站在“自己人”這一邊——因為上麵,真的已經捉襟見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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