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這支部隊始終避免在開闊地帶進行無遮蔽的機動。由於缺乏製空權,任何大規模暴露都極易招致空中打擊、造成嚴重損失。因此,裝備處於劣勢的他們,更傾向於將戰鬥引向複雜地形。
就像眼下這片山區與叢林。他們意圖借助地利展開長期的消耗作戰,不斷磨損約翰牛部隊的戰鬥意誌,從而逐步實現其戰術目標。
在他們的認知中,這個約翰牛的聯合師是一支養尊處優的部隊。一旦後勤線被襲、物資受損,隻需製造局部混亂與假象,便足以促使他們潰退撤離。
孟煩了的偵察結果確認,這股鬼子部隊至少是一個混編聯隊的規模,而林譯所部,正處在對方逐漸收緊的防禦圈內。這意味著他們被發現隻是時間問題。即便主動發起進攻,也極有可能迅速陷入鬼子的包圍戰之中。
林譯聽完龍文章和孟煩了的彙報,先是向盟軍指揮部發去電報,如實報告了當前態勢,隨後獨自坐下,凝神思索破局之策。
“師座,如果能有援軍接應……我們不妨趁夜主動出擊。隻要趁亂點燃標識,引來美軍飛機轟炸,撕開一道口子,或許就能突圍出去。”龍文章忽然走上前,語氣果斷地提出建議。
“爺,麻煩您醒醒好吧,咱們才幾個人?這是一個聯隊!那是咱們該打的仗嗎?要是前麵隻有一個中隊,我不打我是孫子。這可是一整個聯隊!您這抽的是哪門子的瘋?”孟煩了一聽就急了,忍不住連聲反駁。
林譯沒有立刻回應兩人的爭論,隻是沉默地望向遠方,恍惚間又想起墜機時做的那個夢。他仿佛置身於一座莊嚴肅穆的烈士陵園,眼前矗立著一塊石碑,上麵清晰地刻著:
“安息於此的逝者,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皆是戰爭的犧牲品。他們的墳墓提醒我們,當以最鄭重的方式緬懷這些亡靈,並將戰爭與暴政所帶來的深重苦難銘記於心,世代不忘。”
林譯比誰都清楚,戰爭即意味著死亡——尤其是在這種後援不明、敵眾我寡的局麵下。若非戰略上必需,這樣的正麵交鋒理應避免。他不想賭,更不願拿戰士們的性命去冒險。他要打的,是能帶大家活下去的仗。
“師座,盟軍指揮部回電了。”通訊兵快步上前遞來最新的指令。林譯仔細審閱後,將地圖鋪開,示意眾人圍攏。
“這裡是38師的援軍,約一個營;這一支是正在趕來的部隊,美式裝備,同樣是一個營的美械編製。”他的手指穩穩落在地圖中央,聲音沉著:“而正中間,就是鬼子那個混編聯隊。”
孟煩了有些緊張地問道:“師座,您的意思是……?”
“守!”林譯語氣堅決,“三支部隊迅速靠攏,構築防禦陣地。我們是來協同友軍作戰的,不是來送死的。既然已經識破鬼子企圖包抄的意圖,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他們牢牢釘死在這個位置。”
他略作停頓,目光掃過地圖,繼續說道:“至於盟軍後續如何調度,等待指令便是。兵力與火力的懸殊,指揮部比我們更清楚。”
“這就對了!還得是您想著咱。”孟煩了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落下,“我這就去布置。”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龍文章卻仍留在原地,沉吟片刻後開口:“師座,您就這麼確信……他們一定會來援?”
“不然呢?”林譯坦然迎上他質疑的目光,“以鬼子的戰鬥力,隨時可以集中兵力吞掉我們任何一翼。若貿然出擊,即便突圍成功,也隻會陷入更狼狽的追擊。我寧可把希望押在自己人身上,也不敢賭那虛無縹緲的運氣。”
誠然,固守看似並非高明之策。一旦鬼子摸清虛實、完成合圍,無論哪一支部隊都可能麵臨被殲滅的命運。
但林譯賭的是盟軍不會坐視不管,賭的是百裡之外那三個師一定會奔援而來。他清楚,stie將軍一心想要反攻,而眼前這場阻擊戰,正是扭轉戰局的關鍵機會。
“既然您心中有數,那事情就好辦了。”龍文章注視著林譯堅定的眼神,心中也有了底氣,“不就是耗時間嗎?您打算怎麼布置?”
林譯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迅速勾勒出防禦草圖,又用幾塊石子標出火力點的位置。龍文章湊上前去,移動了其中兩塊石頭,調整了兩個火力點的位置,抬頭問道:“這樣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不錯,”林譯點頭認可,“快去安排吧,一旦交火,必將是一場惡戰。”
“曉得了,儂放心啊,儂放心。”龍文章臉上又露出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比劃著敬禮和鞠躬,轉身大步離去。
“十三點……”林譯望著他吊兒郎當的背影,忍不住搖頭輕笑。
此刻,盟軍指揮部收到了林譯發來的前線建議及局勢分析,同時也獲悉他已臨時接管指揮權,並下令三路部隊就地構築防禦工事、組織聯合防禦。
“此前兩場戰鬥的勝利,已經成功擊退了日寇的進攻。眼下敵人為了重新奪回戰場主動權、避免整個戰役體係的崩潰,正企圖做最後的掙紮。”stie將軍站在作戰地圖前,語氣堅定地表明態度。
“他們過長的後勤線已難以維持高強度作戰。我們應當發起更堅決的進攻。新近增援的澳新機械化旅及三個步兵營,最快兩天即可抵達指定位置——我主張打!”
“我們同意。”約翰牛指揮官難得地表態支持了他的意見。作戰計劃於是迅速確定下來。
而今唯一的關鍵,就在於他們能否——守住這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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