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文章率領部隊,在熟悉地形的湘軍子弟引導下,沿山間小徑悄然潛行。全軍連夜急行軍抵達褲襠窩,拂曉時分又推進至蛇形塘。勘察地形後,他當機立斷,先派小股部隊佯動接近鳳山寺,主力則借機隱入象鼻山的密林之中,銷聲匿跡。
他親自率領突擊營的老兵們穿林開路,在夜幕降臨時分,終於逼近嶽麓山外圍。這一帶峰巒疊嶂,為部隊提供了絕佳的天然掩護,但山路險峻難行,將士們一路跋涉,備嘗艱辛。
這般艱苦的行軍卻帶來了一個關鍵優勢:小鬼子對此毫無察覺。此時嶽麓山守備的小鬼子正沉浸在奪取陣地的狂喜之中。他們倚著繳獲的重炮合影,準備將照片廣為散發以鼓舞士氣,隨後便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如何轉運這些珍貴火炮的難題上。
小鬼子本就極度缺乏重武器。這支投入數十萬兵力的大型軍團,在此次會戰中攜帶的身管火炮僅三百餘門,這個數字即便放在西線戰場也顯得相當寒酸。
要知道,已是強弩之末的普魯士軍隊在阿登森林發動反擊時,投入同等兵力,卻配備了六千餘門火炮、兩千輛坦克和兩千架飛機!
正因如此,這突然到手的數十門重炮,連同充足的彈藥,自然成了他們視若珍寶、急於投入戰場的利器。而這份喜悅與忙碌,恰好為龍文章創造了絕佳的戰機。
此刻,嶽麓山上的鬼子正麵臨一個甜蜜的負擔。那些繳獲的重型火炮。過於笨重的150毫米重炮與105毫米榴彈炮暫時無法移動。
他們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轉移那些更易機動的博福斯山炮、蘇製76.2毫米野炮以及美製75毫米榴彈炮上。這些火力一旦投入前線,將極大增強師團的攻堅能力。
與此同時,一道措辭嚴厲的司令部命令抵達: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儘快將這些火炮移交即將過境的第116師團和第68師團,以支援其南下攻勢。這道命令,如同一隻無形的手,徹底打亂了山上的防禦部署。
為了執行這道死命令,鬼子將整整三個大隊的作戰兵力全部投入到了搬運工作中。他們是作戰部隊,缺乏大量的卡車,騾馬成為主力。
然而,長期的戰爭消耗與水土不服,使得強壯的東瀛馬已所剩無幾,隊伍中混雜了大量體型較小的本土馬匹,運力捉襟見肘。在崎嶇的山路上,人力成了最可靠的補充。
於是,一幅奇特的景象出現了:大量士兵放下了手中的槍,赤膊上陣,用竹杠抬著拆卸的炮件,喊著號子艱難下山;其他人則扛著沉重的彈藥箱,步履維艱。山下的部隊忙於接收和裝車,整個場麵混亂而忙碌。
他們所有的警惕,都放在了正麵防線,提防著廖軍長部隊可能發起的反擊。在他們固有的判斷裡,對麵的胡夏軍隊能守住陣地已是極限,絕無可能分兵從側翼的崇山峻嶺中發起突襲。
龍文章根本不知道,他身上疊滿了優勢!鬼子缺乏火炮的現狀、補給線打擊後炮彈不足的窘境、嚴苛的軍令、緊張的運力、固化的思維,共同編織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戰機。而龍文章的部隊,此刻正在潛行接近,準備伺機奪回此地!
深夜,龍文章潛伏在進攻陣地前緣,焦灼地啃著指甲。一絲微弱的火星忽然刺破黑暗。他猛地扭頭,發現身旁竟有個士兵在抽煙。
他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記爆栗:“掐了!想害死所有弟兄嗎?這會暴露的不知道嗎!”聲音壓得極低,卻十分嚴厲,“再讓我看見火星,就地槍斃!”
他煩躁地扯開衣領,深吸一口冰涼的夜氣。這一仗太重要了,重要到他攥緊的拳頭都在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偵察連長貓著腰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尷尬。
“怎麼樣?”龍文章自己點了根煙,夾煙的手指不受控製地輕顫著,“要突破幾道防線?”
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每多一道防線,就意味著要多填進去多少條人命。幾乎屏住了呼吸,準備接受殘酷的現實。
“報告……哨兵攏共就一個分隊,撒得很開,都是兩三人一組的遊動哨。”連長小聲點說道,言語中有些不自信,“已經被我們順手摸掉了。防線……就兩道。您看這個……”他趕緊在地上畫起了布防草圖。
龍文章盯著那簡陋的示意圖,眉頭越皺越緊。突然,他揚起手,對著連長的鋼盔“啪、啪、啪”連拍了三下,每一下都帶著壓抑的怒火:“叫你仔細點!叫你仔細點!叫你仔細點!”他咬著牙,“糊弄鬼呢?!”
打完後,他一把將煙頭摁滅在泥土裡,聲音充滿了憤怒:“不可能。再去探!小鬼子不是傻子,他們肯定留著後手!給我把每一寸地皮都查探清楚了。”
龍文章一把扣上鋼盔,抄起衝鋒槍,“到底還是得我親自走一趟!你們在這兒等著,你帶路。”
他帶著偵察兵再次潛入黑暗。然而僅僅十多分鐘後,這位向來機警的指揮官也愣住了,眼前的情景完全出乎意料。
鬼子陣地一側,士兵們赤膊橫臥,歪歪斜斜地躺在行軍毯上,鼾聲如煮沸的水壺般此起彼伏。他們的步槍整整齊齊地架在一旁,而另一邊堆滿了拆卸的火炮部件和彈藥箱。
“他們全都在...搬炮?”龍文章放下望遠鏡,難以置信地低語。隨即,他臉上突然綻放出狂喜的笑容,竟抱住偵察連長狠狠親了一口:“寶貝兒!咱們這是走運啦,你小子有福啊,哈哈哈,大姑娘思春,小夥子享福啊。”
這突如其來的瘋癲舉動讓周圍士兵全都目瞪口呆。連長慌忙擦掉臉上的口水,緊張地盯著他,生怕這位性情多變的長官再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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