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瀕死的少年。
大約和林獻差不多的年紀,十八歲上下,臉還很青澀。
雙手被匕首釘在十字架上,因為微微低頭的姿勢,長長的黑發淩亂地散落著,一側被掛在耳後,露出左半張臉。
身體被一條雪白的長布圍著,繞過他的左肩,環住胸膛,纏著腰間,垂在腿前,遮不住身上的傷痕。
夕陽斜斜地從小窗射進來,照亮了臉上晶瑩的淚水,少年露出的左眼眼神黯淡,充斥著悲傷的情緒,隔著照片都能感同身受那種絕望。
橙紅色的光線將男生上半身打上了朦朧又似血的紅光,讓他看起來有種脆弱又妖冶的怪異美感。
真要說起來,其實看不清照片裡的男生的五官,又留著長發,圍著不分性彆的白布條,可看了這張照片裡,偏偏第一感覺就是一種少年感。
王秘書隻愣了一秒,立刻將照片倒扣在地麵。
但歐星華好不容易恢複的臉色,再次發黑。
“那個……裡麵那個人他……”還活著嗎?是擺拍吧?
林獻心裡咯噔個不停,那插在手上的匕首可不像假的啊,拍照片的人,也就是歐星華,他把人救下來了嗎?
還是說,是他故意將人傷害成那副模樣……
林獻不願意把人往壞的方麵去想,可是看起來那麼真實,這是攝影啊,又不是畫畫,總不能說想象出來的吧。
咱們設定這個世界沒有高超到以假亂真的化妝技術哈)
“嗬嗬嗬,你是說照片裡的模特啊,他叫小南,很漂亮吧,演技也不錯,讓我靈感爆棚,為他拍了不少照片。後來他走了,去了美麗國,很長時間沒聯係了。”
歐星華頓了頓才說,臉色變得遺憾。
林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模特演的啊,嚇我一跳。”
王秘書已經重新將布蓋好,讓人抬著相框,自己用手壓的布緊緊的,生怕再來一陣胡風。
歐星華推了推眼鏡,笑了笑,一派溫和,“你們是什麼專業?”
“法語。”
“法語啊,我也懂得一些,因為一些事,我在法國待了一年,特意學過法語,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機會我給你們拍結婚照啊。”
歐星華看了一眼王秘書示意他拿出名片,淩鳶上前一步,把名片接了過去,又看了一眼那張被抬著的照片,他略帶深意地說:“歐先生這麼忙,我們的結婚照您可能沒有時間拍了。”
“彆這麼說,說不定你們以後成了外交官,比我還忙呢。”
林獻:我哪有那個本事啊,能畢業就不錯了。
淩鳶沒有搭腔,拉著林獻就離開了,路過垃圾桶時,“獻獻,你要留著這張名片嗎?”
林獻有些抗拒地說:“算了吧,我總感覺和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自在。”
淩鳶手一揚,白底黑字的名片落入垃圾桶內。
“獻獻,你聽我說,那個歐星華可不是什麼好人。”
“我也覺得不對勁,那張照片,不像是演的啊……”
“而且他一直在說謊哦,他幾乎是說每句話的時候,眼珠子都在往右移哦。”雖然幅度很小,但沒有瞞過淩鳶的眼睛。
“壞了,難不成那張照片其實是犯罪現場?!”林獻一咬牙,一跺腳,撥通了一個熟悉號碼。
“警察叔叔,是這樣的……”林獻連忙把事情說明白,最後強調:“我隻是猜測,如果最後查清楚不是事實的話,請幫我說一聲抱歉。”
淩鳶抱住林獻,碰了碰林獻的睫毛,林獻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他安慰林獻:“不用愧疚哦,獻獻,你隻是為照片裡的那個人求救而已。”
雖然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