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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讀者朋友,請在閱讀前看文案/作話避雷】
[宿主信息導入中……種族確認……]
娜絲迦自詡是一個好惡魔。
她兢兢業業為上司當牛做馬,24小時全程待命,365天全年無休。
然而,當這位優秀的惡魔再度睜開眼時,她意識到了一件事。
[歡迎你!娜絲迦!]
腦海裡傳來了陌生的聲音,歡呼雀躍,娜絲迦的腦子如同一團漿糊。
她睜開酸澀的眼,開始打量著鏡子裡紅發綠眼的小女孩。
女孩的瞳孔色澤極淺,比起春日的嫩綠更像一抹雨後青苔,濕膩而刺眼,偏偏眼神明亮,活像兩盞鑲上去的熒光燈。
熒光燈在圓潤的眼眶裡轉了一圈,頭頂刺目的光照與足底冰涼的冷意共同貫通這具幼小的女童身體。
一個惡魔發現自己在人類的身體裡醒來。
很好,才和同族打完架的娜絲迦渾渾噩噩地想。
她知道發生什麼了。
她踏入了敵人的陷阱。
[背景導入中……導入成功!]
[歡迎來到新世界,宿主娜絲迦。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的女兒。
然而,身份高貴的父親厭惡你,母親是卑賤的下界奴隸,你在家族裡默默無聞,無人在意,地位低下……]
娜絲迦聽著腦海裡的聲音,又多了一個猜測:
要麼是幻境,要麼是神經催眠。
畢竟,她的同族們上至五分鐘就能殺死百萬人的槍支惡魔,下至能夠吞噬他人力量的饑餓惡魔,個個身懷絕技,各顯神通。
如果現在又多一個催眠/幻境惡魔,娜絲迦並不詫異。
[而我是你的係統,親愛的宿主,就讓我們一起改變吧!]
惡魔開始打量這間臥室。
鋪在紅木上的長絨地毯消耗了三百隻極地雪狐,精致的琺琅花瓶價值連城,傳承了三百年的鑽石王冠滾落在床底。
水果刀的刀柄都鑲嵌著著華美的寶石,牆壁上的鐘表指針哢噠哢噠向前,指向下午三點。
毋庸置疑,這是一間漂亮豪華的房間。
但有一點古怪,古怪在哪呢?
娜絲迦饒有趣味地貼近冰涼的鏡子,她沒有細究,反正都是假的。
隨著她的靠近,明亮平滑的鏡麵倒映出一個穿著長長睡袍的小姑娘。
她濃密的長發打著小卷,赤裸在外的小腿伶仃,皮膚如同上了一層膩子,不帶一絲血色。
一眼望去,就像一隻會恐怖穀效應的人偶娃娃。
到底是哪個同族的把戲,竟然針對到她頭上來了?
娜絲迦想不通。
因為相較於她那些神異無敵的同族,她其實是一個實力平庸、甚至稱得上孱弱的低等惡魔。
說句不好聽的,放在地獄裡,娜絲迦是一個連早八惡魔、加班惡魔、甚至香菜惡魔都打不過的菜雞。
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年輕的惡魔隻能發憤圖強,靠當牛做馬做社畜卷死所有人。
娜絲迦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
雪狐地毯被略微興奮的她卷成蓬鬆的長毛蛋卷,琺琅花瓶被推到桌子邊緣。
一下,又一下。
價值連城的花瓶在空中搖搖欲墜,數百年的光陰危在旦夕。
腦子裡一直被她無視的聲音沉默了。
[呃?宿主?宿主?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啪!”
惡魔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漂亮的花瓶摔了個稀巴爛,任何古董珍藏家看了都會痛心疾首,罵她暴殄天物。
[宿主,你還好嗎?]
腦內的聲音很無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娜絲迦疑惑。
“你是哪個勢力的惡魔?還主動跟我說話?”
係統:[?]
[宿主,你穿越了!]
它說:[穿越,你懂什麼是穿越嗎?]
縮小的惡魔自娛自樂,坐在鏡子麵前,玩了一會古董碎片拚拚樂。
娜絲迦:“不懂。”
地獄裡可沒有這玩意。
說完,娜絲迦拿起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往脖子上一劃!
穿越、異世界、玩家。
遊戲、幻境、陷阱。
到底是什麼都無所謂,對於惡魔來說,遇事不決,就先死一下。
反正它們是不死生物,娜絲迦還特意選擇了自己沒試過的割喉。
她隻觀察過彆人怎麼割喉。
娜絲迦喜歡觀察活人,也喜歡觀察死人,觀察對象往往是她溫和友善的同僚們。
通常,當她這麼問的時候,人類同僚都會給惡魔一對白眼,或者一根中指,但是從沒說過不可以。
為此,惡魔還洋洋灑灑寫了一篇報告交給上司,對方隻看了一眼就很禮貌地問娜絲迦想乾嘛。
娜絲迦記得自己的回答。
她說我已經觀察了很多活人,也記錄了很多種死人。
現在我能升職加薪嗎?
上司沉默了,讓她滾出去玩泥巴。
現在的娜絲迦卻有一點點明白當時的同僚為什麼會翻白眼了。
因為這種死法不太痛快,有點醜。
劇烈的痛苦牽扯著神經跳動,洶湧的鮮血如瀑,女童抽搐著身體,眼睛裡的神采逐漸黯淡。
係統大吃一驚。
[啊?等等宿主!你不要死啊宿主!!]
娜絲迦被血液堵了喉嚨,但不妨礙瀕死的惡魔下意識在心裡反駁。
不,她不會死。
惡魔都不會死,它們因為人類的恐懼而存在,隻會在死亡後重回地獄,等待下一次召喚。
哪怕是菜如娜絲迦也享有這個權利,更何況她比她的同族還要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