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搖滾,有人喜歡古典,有人喜歡電音。
實在猜測不出宋驚風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麼樣的歌。
沈月白屏息,清亮的聲音環繞而起,如在耳邊私語。
語末帶著微微的顫音,就如漫天雪花簌簌而下。
純淨,潔白,安寧。
是粵語,聽不太懂詞,但意境實在太美。
也許是因為這麼長時間來的跌宕,讓內心從未有一刻寧靜。
也許是因為前路遙遙不知歸期,始終用冷靜壓抑著不安。
也許現在讓人如臨夢境,短暫的幸福像是會一觸即碎。
她的心隨著綿綿旋律輕輕顫動,這些天來的所有思慮都化成一行淚。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宋驚風,你這種人,怎麼喜歡聽老派情歌啊嗚嗚,真惡心……”
沈月白抹著眼淚伸手去抱他。
宋驚風笑著擁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她淚巴巴的抵在男人的肩膀,想了好久:
“宋驚風,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們的猜測全是錯的,電梯沒有線索,這件事沒有任何解法,答案也沒任何意義。
我們回不到過去,去不了未來,困於生死輪回間。
那該怎麼辦?”
他沉默了一會。
沈月白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但他側過頭,臉埋入她的發間:
“那我們就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春賞萬花,夏飲清泉,秋看落霞,冬臨飛雪。”
這大概是認識以來,宋驚風說過的,最文雅的一句話。
沈月白心裡悸動不已,和他擁抱了好久,那騷動才微微平息。
“學富五車嘛宋大詩人,平時多顯擺顯擺啊,嘴那麼賤乾什麼。”
沈月白輕輕咬著他的耳朵。
他耳尖瞬間通紅,一下惱羞成怒鬆開她。
“爺樂意,你管得著麼。”
說著把耳機塞給沈月白,然後躺下開始裝死。
沈月白看他這把自己尬到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好一陣。
又聽了幾遍這首宋哥最愛的歌,她逐漸感覺不對勁。
“宋驚風,我怎麼感覺這歌詞很奇怪啊,感覺像是旅行時短暫的愛情……”
她推了推他,儘量說得體麵。
但這不就是豔遇麼。
“好聽就完了,誰在乎歌詞,那些作詞的為了押韻什麼都寫得出來。”
他皺眉,好像在點名某位車底歌唱家。
“也是。”沈月白被說服了。
“……”
他又不說話了。
沈月白推推他:
“餓了,我做飯去了。”
宋驚風嗯了一聲,起身下床,伏下身想輔助她起來。
沈月白也條件發射的雙手搭住他的脖子。
然後兩人突然沉默了。
“哦,我腿是好的,可以自己起來了。”
沈月白說著,想收回手。
宋驚風反手拉回她,強迫她掛在自己脖子上,直接抱小孩一樣把她側抱起來。
“彆裝了,你走路都打顫,當我瞎?”
那是誰弄的?
沈月白心裡反駁,嘴上沒好意思說出來。
兩人查看了冰箱,食物雖多,但可烹飪的食材幾乎沒有。
所以還是隻能炫罐頭。
餐廳位於客廳和廚房的中間,兩人坐,有一個看景的橫窗。
沈月白咬著勺子,一隻手搭在靠椅的椅背,眼睛盯著窗外。
街道蕭條,偶爾可以看到幾個蹣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