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周禮賢揉了揉手中乾燥的毛巾,轉過身去。
門外站著一個很高的男人。
真的高,頭都快要頂到門框,中長的黑發,全部往後背,用小皮筋紮了一個小辮子。
細碎的耳發和幾縷劉海被雨水打濕,濕漉漉的貼在鬢角,像是一條條小蛇。
五官非常深邃,線條硬朗,一看就是混血。
身體的健碩程度也對得上這一米九左右的身高,但並不是熊那樣的體魄。
要說的話,更像是……虎?
但這個老虎般的男人,居然露出人畜無害的天真笑容,潔白整齊的牙反著光。
周禮賢心底生出一股怨恨,因為對麵掛著他的招牌假笑,卻比他更具威懾力。
但他不敢有任何表現。
因為發生衝突,他必定占下風。
但那人撩著衣擺,歪了歪頭,半眯著那雙狹長的柳葉眼:
“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在外麵殺喪屍殺累了,現在等不及要跟老婆親熱一下……”
然後側過身去,讓開了半邊門,做了個送客的動作:
“雨也小了,就不留你了呀。”
周禮賢看著門外的瓢潑大雨,不敢多說什麼,僵硬的笑笑,撿起傘離開了。
男人反手帶上門。
他並沒有停下撩衣服的動作,反而直接把濕掉的短衫直接脫了下來。
瞬間露出大塊的胸肌和腹肌。
寬闊的肩和細腰,構成了完美的倒三角。
他勾著嘴角,邪笑著把衣服丟到一邊,慢慢靠近縮在角落的女孩。
這邊,宋驚風因為態度不夠謙卑,被那幾個守門的刁難了一會。
在劉洋解釋後,他們才知道宋驚風不會加入庇護所,態度立馬放尊重。
宋驚風懶得跟他們多廢話,耽誤了會時間,他現在有點焦慮。
回程時下起大雨,遙遙一望,好像沒看到她在欄杆。
應該是回房子裡避雨了。
宋驚風這樣安慰著自己,在大雨中往回奔趕。
但下雨後牆壁邊緣和突起部分都很滑,他沒法像之前那樣迅速攀爬,所以行進緩慢。
雨越來越大,如萬千根銀針,打濕了他的碎發和衣服。
雨聲撞擊著建築,衝刷著街道,其聲巨大,讓他的心越發煩躁不已。
其實他以前是很喜歡雨天的,因為涼快,也有理由在家裡蹲著。
他更喜歡獨處,所以在工作後立馬就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
狗子是老媽以讓他多出門運動為由塞過來的。
誠然可愛忠誠,但有時它趴邊上睡覺,那呼吸聲都會叨擾到宋驚風。
所以他可從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掛念,巴不得黏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人。
還是以前最能惹毛他的人。
想著,焦慮著,眼看就到了那棟房子。
最快的方法當然是從隔壁的房頂攀著凹陷處上去。
但雨太大,有點打滑。
這高度摔下去可不是鬨著玩的,宋驚風隻能改變思路。
他準備從正門上到四樓,然後從窗沿上頂樓。
不過才進門他就覺得不對,因為樓梯是水泥地,上麵有很多濕漉漉的腳印。
兩串進一串出,深淺不一,但都有一個共同點。
腳印個個清晰分明無拖拽,顯然是人類的腳印。
這些分析是一瞬間的,在得出結論後,他的心猛地一抽緊。
接著全身血液都集中在腳下,隻用了不到半分鐘就衝上四樓。
果然,頂樓入口處的障礙被人為破壞了。
上了頂樓,雨聲漸大,夾雜著女人的聲音,像是在嬌聲的哭泣,又像是在叫喊。
宋驚風已經失去了判斷力,他大腦空白。
所有冷靜和沉穩都被抽離,隻剩下了慌亂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