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的軍師,也難以預料不合邏輯的事。
就像一個智者,從不會主動招惹精神病。
沈月白額頭起了細密的汗。
人不能簡單的用好壞來區分。
她再一次確定了這件事。
結合老頭粉墨登場時的精彩發言,沈月白很快從這番恐怖威脅中捕捉到了突破口。
“你是想聽我們的愛情故事嗎?”
沈月白腦子清醒,廢話不多,老頭似乎很享受和她交談。
“當然首先是愛情啦,老夫還是很吃宿敵相愛這一套的。”
他從腰間的小皮包中掏出一本厚實的書,以及一支鋼筆。
接著他收起刀,盤腿就地一坐,翻開筆記本拿著鋼筆,一副記筆錄的架勢:
“昨日老夫在湖邊洗刀,看水裡有兩隻鴛鴦弄潮戲水,還感慨莫不是遇到了楊過小龍女。
今日特來拜訪,沒想到聽到了更有趣的事,自然興趣盎然。”
“……”
也就是說,昨晚和宋驚風在湖裡……被圍觀了?
真他嗎人生處處是觀眾。
但現在沒有時間去糾結這次偷窺,也絕不能因此破防罵人。
沈月白咽了口口水,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硬生生承受住了這種尷尬。
宋驚風也沒有吭聲,他依舊保持著敗者食塵的姿態。
交談是他的弱項,他貿然發聲,絕對會添亂。
這是沈月白一個人的戰鬥。
現在,她要觀察,解構,突破。
不能放過對方行為上的任一細節。
金古風格的說話方式隻是表象。
沈月白注意到,老頭在聽出她有談判意圖時,突然變了臉。
他應該是承認成王敗寇的高傲之人,所以接下來的交談應該謹慎。
切記不能再出現〔我們有資格和你談條件〕這種態度。
也就是說,更低姿態的哀求和討好,對他來說才會有用。
然後,以老頭的實力,明搶暗拿,無論哪種,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兩人手中獲取物資。
從他的威脅性發言來看,他也並不忌諱殺人越貨。
費勁把兩人綁起來,或許真是對〔聽故事〕這件事渴望至極。
再看,他手上拿的〔書〕,其實是由一疊a4紙裝訂起來的厚實文件,封麵樸實無華的寫著《末日見聞錄》幾個大字。
楷體,加粗,小二號,居中。
在這幾個大字下,還有小一號字。
沈月白眯了眯眼,終於看清了那幾個字。
〔血刀老祖會打人也愛碼字著〕
她了然於心。
“你是作家嗎?”
她開口。
是〔作家〕,而不是〔作者〕。
相信對於每個文字工作者來說,這個身份絕對受用。
果然,老頭渾濁的眼睛一亮。
他嘿嘿一笑,用手中的鋼筆撓了撓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敢當不敢當,老夫以前喜歡在網上隨便寫點東西,用來消磨時間。”
既然筆名中有〔愛碼字〕三個字,那就肯定不是消磨時間那麼簡單。
但這個馬甲名不見經傳,真實情況應該是某個網站的撲街網絡作者。
既然撲街,那就不能過於刻意的吹捧,也避免談及以前的作品,以免陷入尷尬。
與〔作品〕不同,將其吹捧為作家非常可靠。
因為這兩字更多的是自我認同,是絕對放心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