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殿下發熱了!”魏言神色焦急地敲響了長安的房門。
長安聽聞此言,連忙打開房門,快步朝著蕭秉昀的寢宮走去。
剛踏進寢宮,便瞧見蕭秉昀臉色通紅,緊閉著雙眼,眉頭微皺。
“殿下回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啊?”長安喃喃自語道,走到床邊拿起蕭秉昀的手,凝神屏息開始為他把起脈來。
片刻之後,她轉頭對一旁的魏言吩咐道:“這時候也不好叫太醫過來,我去抓藥,你趕緊去取些酒來,給殿下的關節處都仔細地塗抹一遍。”
說罷,長安便匆匆轉身離去。
所幸平日裡她那處備下了不少草藥,否則以今晚的混亂而言,當真是求救無門。
長安拿著藥材去了小廚房,坐著守在藥罐前控製著火候。
就在這時,魏言忽然急走進了小廚房。
“姐姐,殿下醒了,正吵著要見您呢!”魏言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從長安手中奪過扇子,扇動起來。
待她踏入寢宮時,隻見蕭秉昀已然裹著厚厚的被子,半倚在床頭。
見到長安歸來,他二話不說便一把掀開被子,掙紮著就要下床。
見狀,長安眼疾手快地將被子重新裹在了蕭秉昀身上。
“殿下莫急,還沒有喝藥呢。”
聽了長安的話後,蕭秉昀微微抬眸,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長安,聲音沙啞地喚道:“安安。”
“不知殿下是否被今日的宮宴嚇到了?”長安試探著問道,從桌上倒一茶碗熱水遞給他,同時觀察著蕭秉昀的神色。
雖然見他回來的時候表現得還算正常,但也許他這是藏心裡了呢?
今日皇上因為二皇子失蹤一事大發雷霆,連她和魏言沒去的都知道。整個皇宮都陷入了緊張的氛圍之中,禦林軍們四處搜查,連偏僻的靜安宮也未能幸免。
然而直到蕭秉昀歸來,依舊沒能找到二皇子的下落。
聽長安提及宮宴,蕭秉昀的身體一抖,眼中含淚,掙紮著從長安給裹緊的棉被中伸出了手。
就在長安思索之際,隻見蕭秉昀的身體突然一抖,眼眸此刻竟盈滿了淚水。
他像是極力克製著什麼,艱難地從長安給他裹緊的棉被中伸出了一隻手。
長安見狀,把空著的茶碗放一邊,伸手想要重新幫他把被子包好,生怕他著涼。
然而,就在她即將碰到棉被時,卻被蕭秉昀一把緊緊抱住。
感受到蕭秉昀在渾身顫抖,想來定是被嚇壞了。
在棉被裡麵回抱住他,關切地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蕭秉昀沉默片刻,終於開口說道:“如果……如果我做了一件不好的事,你會離開我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充滿了不安與恐懼。
幼時長安教他讀的那些書,還有後來太傅的教導,他現在辜負了這一切,他內心就是那麼陰暗。
長安對這個問題一愣,想到蕭秉昀沒對他說過這件事,於是目光專注地凝視著眼前人,開口說道:“太宗皇帝曾有明確規定,宮女年滿二十五歲便可獲準離宮。”
她自然也不會選擇留下來。
聽到長安這番話,蕭秉昀急忙回應道:“彆走好不好……”他的語氣急切而又慌亂,因為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長安竟會離他而去。
他以為熬到出宮建府,長安和魏言會隨著他一起,便是不被封王,可也會有個爵位,足夠他們三人生活。
“我今年剛十六歲,出宮這事還早,不過方才殿下為何突然說出那樣的話來?”
長安避重就輕道,轉而詢問起蕭秉昀先前言辭的緣由。
見長安追問,蕭秉昀猶豫片刻後,把自己親眼目睹蕭秉昌被人打昏扔進冰窟窿的事給說了一遍後,包括他那時候在想著什麼。
說完之後,他始終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長安的眼睛。
自從躺在床上,耳畔一遍遍地回蕩著蕭秉昌淒慘的哀嚎聲,就連睡夢中也是蕭秉昌滿臉哀怨地質問他為何不出手相救。
說不定他就不會死。
他的堂弟就不會死。
“那殿下可曾被他人瞧見?”長安滿心憂慮地思忖著,千萬不能讓此事敗露。
不然的話,他們三人恐怕都難逃一死。
聽到這話後,蕭秉昀怔怔的看著長安,低聲道:“未曾有人發現,就連腳印我也都處理妥當了,你不覺得我很恐怖嗎?”
連他都覺得跑掉的自己不是往日的自己。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教給小孩子東西自然向善向德。
可這是後宮,良善的孩子活不下去。
正在此時,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原來是魏言端著剛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長安見狀,趕忙收住方才未完的話語,迅速將被子替蕭秉昀圍裹得嚴嚴實實。
伸出一隻手輕輕貼在藥碗邊上試了試溫度,對蕭秉昀說道:“殿下,一口悶。”
她開的藥她知道,味道實在苦澀難咽。
蕭秉昀從魏言端著的托盤上拿過藥碗,仰起頭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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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仿佛所有都隨著一碗苦藥消散而去。
“殿下,吃塊蜜餞。”長安眼疾手快地拿起托盤裡的一顆蜜餞,塞進了蕭秉昀的口中。
幸好,自己生病可以吃囤積的藥片。
“魏言,你回去吧,今晚我給殿下守夜。”她就怕蕭秉昀睡夢著彆說出什麼話來,少一個人知道少一份危險。
“姐姐,我留下來吧。”魏言推辭著。
蕭秉昀出聲道:“就這麼定了。”
魏言看蕭秉昀也是這個意思,蜜餞留了下來,端著空藥碗往外走去。
長安把枕頭給蕭秉昀弄好,說道:“殿下,忘記今日發生的事,若忘不掉,就想想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被蕭秉昌欺負的,每一次的惡意都是要人命的,隻是蕭秉昀身手好,躲過去了。
蕭秉昀躺好後,拉著長安的手說道:“陪著我。”
“好,快睡吧。”
她開的藥加了安神的作用。
果然,沒多久蕭秉昀就睡著了。
“這小子還真是悶聲乾大事啊。”小七看著蕭秉昀的臉感歎道。
它聽蕭秉昀給長安講述的經過,都覺得實在膽大。
“所以說彆欺負人,到時候連拉一把的人都沒有。”長安附和著感慨道,
那是他堂弟,以他素來善良的心性,定然會跳下冰湖去救人。
蕭秉昀自懂事起便在地處偏僻的靜安宮中,對於宮廷裡那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事知之甚少。
她給的書和後來文華宮所傳授的都與他今日所為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