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玉站在長安麵前時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帕子,想著方才管事所言便躊躇起來。
“何事讓你臉色如此,說吧。”長安將蜜餞含在嘴裡麵,暗自思忖著明日喝藥時該設法把侍候的人都給支開才好,這太醫所開之藥實在苦澀難咽。
“宮裡淑妃傳來消息,說是讓娘娘您明日進宮。隻是娘娘您如今病體沉重,要不奴婢派人去向宮中回稟一聲,就說娘娘您身子不適,無法前往?”
說話間,巧玉抬頭觀察著長安的神色。
“母妃來請,哪有不去的道理?”
長安知道她避不開去見淑妃,前幾日宗人府已經判處胡侍妾需用白綾自縊,而胡父更是因謀害皇嗣的重罪被投入大牢之中。
如今宮內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淑妃想必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見她這位兒媳。
想到此處,長安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聽到長安這樣回答,巧玉頓時變得焦急萬分:“可娘娘如今又怎能受的住勞累?”
王妃自強撐著王爺下葬,身體就一直不好,湯藥不斷。哪裡撐得住從宮門口走到淑妃宮裡那麼遠,更何況淑妃向來不喜歡王妃,此次難保不會責罰王妃。
“如今王爺不在,自當由我來儘孝道,你讓人按照往例去準備。”
——
次日,長安以走一步喘上一口氣的姿態進了淑妃宮中。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淑妃的身影才從內殿走出。
長安見到淑妃,連忙恭敬地行了個禮,聲音輕柔地說道:“請母妃安。”
然而,她行完禮時,卻遲遲沒有聽到淑妃叫她起身的話。
不過幾息,長安便做好了要暈過去的準備,剛要做搖搖欲墜之態,就被淑妃的貼身嬤嬤的話給打住。
站在淑妃身側的嬤嬤輕聲提醒道:“娘娘,襄王妃體弱,不如先賜座?”
聽到嬤嬤的話,坐在上首的淑妃似乎才如夢初醒。隻見她輕皺眉頭,似責怪道:“本宮近日多有恍惚,你這孩子也不提醒本宮,快快平身。”
“都是兒媳應該做的,兒媳有時候也覺得王爺就在身側看著我,難免會神思不屬。”長安坐在椅子上後回道。
當淑妃聽到長安提及趙業芳的時候,原本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住了。
淑妃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滿宮皆知,皇兒是為救皇上才會擋劍,她自也不可口出怨咒之語。
沉默片刻後,也不想循序漸進,直言道:“本宮聽人說,你讓許侍妾隨葬皇兒陵墓?”
“許侍妾聽聞王爺死訊,撞棺而亡。且王爺生前最是喜愛許侍妾,兒媳也不好分開這有情人。”長安將帕子拿出,提及趙業芳的時候便擦拭著眼角的淚花。
“她害死了安兒,此乃彌天大過!豈能讓其入土為安?”淑妃怒不可遏地嗬斥道。
又看著長安隻是默默垂淚卻緘口不言,淑妃愈發氣惱,“你又為何讓人帶走挽黎,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本宮的至親血脈!”
還是在知道胡府也摻和其中後,分明是不將她放在眼裡。
“實在是當日兒媳與王爺不在京城,劉側妃被連安的死嚇得六神無主,才會在宮中封禁的情況下讓人去了宗人府。兒媳又何曾料到,往日天真爛漫的表妹竟會行此毒手。”
長安將手帕從眼角處拿下,無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