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緒玉自出生起身體就較為孱弱,所以相比其他人,他更懂得如何克製自己的情緒。可今日在沈府,他卻是兩次情緒有了大的波動。
此刻,他甚至沒有聽到站在身旁的沈自來在說什麼。
“長安。”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著這個名字,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那個當日的女子。
長安的表情隻是在一瞬間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便恢複了平靜。
本來當初便兩清了。
她隻是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活著。
沈自來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疑惑地看著衛緒玉,茫然地問道:“子謙,你可是認識小女?”
心裡暗自琢磨著:他是知道女兒這些年身邊偶有些人在,可但衛緒玉這等身體狀況,而且他之前一直在南地,應該不太可能吧?
長安注意到了父親投來的遊移目光,眨著眼看了回去。
衛緒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對沈父表示歉意:“子謙失禮了。”
而後他將目光轉向長安,“不知可否請昌陽公移步到旁邊一敘?”
“好。”
長安率先邁步朝朝花園中的小亭走去,此處可看到外麵的繁花似錦,蝶舞蹁躚。
當然,她也能清晰地看到遠處她爹的表情。
看來是猜到了。
原本對衛緒玉的欣賞的眼神,變為了滿臉的防備之色。
“這個人是衛家的家主。”小七在長安耳邊驚呼道。
小七在見到這位故人的時候,就開始將視線籠罩整個沈府,聽到下人對這人談論聲,才知道這人不是長安當年以為的衛家旁枝。
長安沒想到衛緒玉現在是衛家的家主,但想來也隻有像衛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才能夠保住他的性命,讓他活到現在。
但這人的家世如何又與她無關,本就是幾日的情緣罷了。
長安見衛緒玉隻是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前,卻一言不發,便主動開口問道:“有什麼要問的嗎?”
衛緒玉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沈瑜是我的女兒?”
長安還未及回答,衛緒玉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從未想過,自己此生還能有一子,而且似眼前長安當年一樣,靈動活潑,富有生機。
甚好,甚好。
“是,隻是她不能去衛家。”
對沈瑜的身世,她沒什麼好否認的。
“我想見見她,以父親的身份。”
長安看了眼天色,覺得沈瑜應當能夠接受的住突然冒出來個爹。
畢竟衛緒玉彆的不說,容貌甚偉。
而沈瑜最是喜歡顏色好的人。
“那你同我爹在待些時辰,她還不知道她有個爹。”
說完,長安便轉身離開了這座小亭子。可她才剛剛走出花園,就被沈父給攔住了去路。
“真是?”
“是,他就是沈瑜的爹。爹,你先待客。”
而沈瑜如同長安所想那般,對於仿若謫仙的伯父是她爹接受良好。
“娘,怎麼沒聽你提及過?”
“你也沒問過。”
實際上,青陽寨的人都沒有問過,包括她爹也沒有問過孩子是誰的。
畢竟,知道孩子的娘是誰不就得了。
“你就不擔心?”
沈自來坐在涼亭內同長安說話,可眼神看向花園那角的一大一小。
“女兒生出來的又不是個傻子。”
長安這話剛說出口,就被沈父用手中折扇輕打了手背一下。
雖然這一下並不疼,但長安也不想再刺激她爹,她稍稍收斂了言辭,換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
“沈瑜重情,難道爹你還不相信自己對沈瑜的教養?”
“你當年怎麼會選了這麼個人?如果沈瑜隨了他,身體也像他一樣孱弱,那可如何是好?”
衛緒玉這人的學識、家世、相貌都好,但可惜了。
不知道這人是沈瑜爹的時候,他隻覺得衛緒玉滿腹經綸,心思澄明,也與他性情相投,是可稱為至交的人。
但現在,沈父看向衛緒玉的眼神滿是挑剔。
長安當然是能保證孩子的健康才會選擇了這人的。
哪怕是現在,她都再未見過腦子這麼聰明的人。若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限製了衛緒玉的發展,說不定如今的皇帝得改姓衛。
當然還有容貌,這也很重要。
總之,衛緒玉的出現並未給長安的生活帶來多少改變。
再續舊情是不可能了。
不過,由於教導沈瑜的工作被衛緒玉接手,長安反而有了更多的閒暇時間。
每日過的那是有滋有味。
與之相反的則是何舉霄,為擔心二哥的死會影響到她與爹娘之間的感情,自回京開始是日日住在宮內。
可在宮裡哪裡有在公主府過的舒坦自在。
在確認父皇母後對她那日下令之事心無芥蒂之後,她也鬆口擇一人為駙馬後,而後便從宮裡麵搬回公主府。
出宮後的第二天,何舉霄就迫不及待地來找長安聊天,想要排解一下心中的苦悶。
畢竟原先她可是打算養著的麵首不似三千,但怎麼也不會隻一人的。如今得給指定駙馬人選的父皇些麵子,這想法怎麼也得推遲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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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是那等偷偷摸摸養外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