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之緣的人,她又哪裡記得住。
因著白日又是策馬、又是爬山的,長安躺下後直接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
外院正廳裡,牙人張三弓著腰,臉上堆著憨厚老實的笑,身後站著十幾個垂首斂目的男女。
這都是他今日帶來的下人。
對長安在宅子裡也依舊戴著麵具,並不感覺奇怪。
江湖人的怪癖多了去了。
眼前的女俠可是他的財神爺,昨日賣這座宅子就讓他賺了不少,所以就是讓他蒙麵上門也行。
恭維長安幾句之後,張三也不再耽擱。
“解小姐,這幾人的廚藝都很是不錯。”
等他們自我介紹完之後,張三又指向身後另一側,“這幾人手腳勤快,底細乾淨。您瞧瞧,哪個合心意?”
長安坐在梨花木椅上,指著其中一人問張三:“他既是宮中禦廚的徒孫,怎麼會到了要賣身的地步?”
她自是想挑個廚藝最好的下人。
要是眼前這人背後有麻煩,還是免了。
張三見長安一下就挑中了賣身銀最最高的,壓下嘴角笑意,隱晦說道:“周七原是賣身於聞相府的。”
長安一聽便明白了何意,聞相在前不久剛被抄家,那府上的奴仆自然也得被發賣。
“既是在相府做事,又怎麼沒攢下銀子贖身?”
周七本就是不想再去高門府邸,才拿出了五兩的銀子賄賂張三,留到了今日。
見長安有意選他,但又心存疑慮時,他趕忙上前一步,回道:“回小姐的話,家母重病多年,小的便沒攢下銀兩。”
“那就他吧。”
長安又在做事的下人中選定了一對母女。
其餘人見沒被選上,臉上掠過失落,卻不敢作聲。
張三則是拿著長安給的賣身錢與賞錢笑著帶人離去。
在交代清楚三人的活動範圍都僅限於前院之後,長安又將銀子交給了其中兩人共同掌管,然後便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她造假大業尚未完成,耽誤不得。
與此同時,小七也同樣忙碌不堪。
它既要給長安尋將賬本送出去的人,還要對京城中大大小小的人物關係進行梳理,更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留意宅子裡的那三個人是否老實本分。
就這樣,忙碌了一整天之後,長安的書桌上又多出了三張地圖、兩本武功秘籍以及一把寶刀。
這把寶刀可不簡單,它可是雲南玉兒子的中年力作。原本是作為壽禮送給長安的。
即使放在這個世界上,也絕對算得上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至於那兩本看起來有些陳舊的心法秘籍,其實不過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罷了。
與長安放在杜家藏寶地的那本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雖然初練時會讓人感覺內力有所升騰,但練到最後才會發現,這一切都隻是一場空歡喜。
等晚間,小七也知道了顧彩雲背後的人是誰。
此時的長安,正心滿意足地啃著剛出爐的羊排,聽到小七的話後,她隨口問道:“哦?是誰啊?”
周七不愧是師從禦廚,手藝了得。
“你絕對想不到,是太子的。”
一國太子,擁有招攬江湖人士的能力,這本不足為奇。但當朝太子一直以來都以身後無人可依的形象示人,深得皇帝的信任。
“太子以仁義之名廣為人知,顧彩雲願意為他效力,也在情理之中。隻是他得到這本賬本後,是打算秉公執法,還是僅僅將其當作一個把柄?”
如果太子隻是想借此拿捏朝臣,那她就得考慮將手中的半冊賬本換個人送了。
雖長安手上隻有半冊,但小七也在這半個月裡,從中分析出有哪些個官員參與其中。
“我聽到的是他要將此事直達天聽,隻是由暗地裡投靠他的左督察使給送上去,讓其用這等功績爭一爭相權。”
長安還在心裡琢磨怎麼把賬本送出去,又聽小七說道:“還有更巧合的,昨兒個隔壁回來的那人正是東宮護衛,打著幌子是替太子給致仕的太師送壽禮,但其實是被太子派去接應顧彩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