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完,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
眼見長安將桌上剛才為他劈開繃帶的匕首拿在手上,他覺得後背的傷口好像更疼了。
“師妹,彆衝動。”
李祁思連忙站起身來,一步跨到長安麵前,伸手想要將匕首奪過來。
長安卻沒有反抗,任由他將匕首奪走。
她抬起頭,朝著李祁思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師兄,我難道還能闖進皇宮去不成?也打不過他啊!”
誰能想到血衣教那位不見蹤影的教主會是當今皇上?
白泓嘯先前意圖先掌握武林勢力,再圖謀儲君位子的想法,其實他的親爹早就做過了。
而且,做得如此隱秘。
連李祁思這個教內的人都是在意外的情況下,從崔笙和他這些人被派遣所殺之人中,摸索出來真相。
皇上此舉可真的一把好算計,比起培養暗衛光花銀兩,血衣教可是用培養出來那些殺手的人命倒賺不少。
李祁思看著長安的笑容,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起來。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師兄,彆這麼看著我,我沒事。”
“師娘和師父也不會希望你報仇的。”
看長安表情並無變化,李祁思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複正常,繼續說道:“師妹,狗皇帝身邊保護重重,輕易得不了手。
但對皇子的保護有漏洞可鑽。我總會讓他沒有子嗣,大位旁落。”
“難道你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不行?”
長安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李祁思身上,而是落在了書房牆壁上掛著的那幅荷花圖上。
荷花,是杜芮最喜歡的花。
她本就不是杜芮、崔笙之女。
何況兩人又都命喪黃泉,長安自是無意去探究兩人最開始的感情有沒有算計。
但今日她能知道兩人的死與皇上有關,看在原主曾將她爹娘給她留的所有後路都儘數告知的情況下,也不會旁觀。
“小七,查一遍皇上到底有沒有在南恨天殺死杜芮、崔笙這事上有鬼。”
哪怕李祁思為了此事險些兩次喪命,但還是得是由她親手查出來的消息,才能放心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若查出來果真有皇上的影子,如李祁思這樣一個個殺多麻煩。要知道連已經死了的白泓嘯都尚且有兩兒子活著。
還是得給皇上這一隻的人都用藥絕育!
“自是不能,可師父對我有大恩……”
長安打斷了李祁思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轉移話題道:“師兄,你對於皇親旁支有沒有了解,萬一天下大亂怎麼辦?”
“這——”
“旁枝的人總比太子還要好些的人吧,我們總不能為阿爹阿娘報仇的同時,還為他們增添罪孽。”
看李祁思麵露沉思,長安又繼續說道:“何況你又不是要改朝換代,更是沒有當皇帝的心,讓那些個對皇位有心的人出力不好嗎?”
“等天亮之後,我就去買消息。”
由自己一個個去查人實在是太慢,李祁思盤算著自己的銀子,還是夠買消息的。
——
五日後。
看著將蠱盅和藥包擺滿整個書案的長安,小七按耐不住的問道:“長安,既然已經驗證出李祁思那日在書房所言大差不差,那你是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長安從中挑出牡丹粉瓷的蠱盅,掀開蓋子讓裡麵的三隻蝶蠱飛了出來,看著它們皆準確無誤的落在沾有龍延香的荷包上。
她滿意一笑後,才開口回道:“且等兩個月後的秋獵,先讓皇上成為廢人一個。”
小七同長安形影不離,自是知道這隻蝶蠱的作用。
銀翅蝶,翅瓣上的磷粉混著藍蟬蠱產出的毒液。
一旦被這隻蝶蠱振翅時的粉末沾染到皮膚,那人就會在半個時辰內四肢無力、口不能言,但頭腦會一直保持清醒。
看來長安是想要讓白修朔在清醒的狀態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權旁落。
朝臣不會要一個渾身不能動彈的皇帝。
小七正想繼續開口,突然看到一個身影從書房屋簷上跳落下來。
“你看李祁思,回來也不走正門,非要從屋簷上跳下來,也不怕扯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