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川來去匆匆,動靜自然不小,更何況他本就住在竹壽院。
老夫人對此事自然不會不聞不問。
她在從伺候韓川的婢女那裡得知韓川和長安都知道柳氏有孕的消息,便派了王婆子去請長安。
可惜,晚了一步。
王婆子不敢耽擱,連忙回來向老夫人回話,“回稟老夫人,夫人外出巡視鋪子去了。”
回話完,她便垂手立在一旁,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老夫人本就為管府上中饋煩心,這月又在為柳姨娘的肚子操勞,近些時日的脾氣是肉眼可見的上漲。
“她倒是自在。”
隻見老夫人手中的翠玉珠子在指間飛快地轉了兩圈,“讓人去府門那等著。”
“奴婢這就去。”
得了這句吩咐後,王婆子手腳利索的就出了正廳,竟比尋常年輕丫鬟走得還要快些。
可見這段時間,她是深受折磨。
等長安在外麵回來,剛扶著墨夏的手踩穩腳踏,就被竹壽院的丫鬟等了個正著。
丫鬟屈身行禮過後,著急的說道:“夫人,老夫人請您去竹壽院一趟。”
長安聲音裡帶著幾分剛從外麵回來的暢快,“老爺回府了嗎?”
“管事已經讓人去城門口等著老爺,眼下應當還未到京城。”丫鬟趕忙回答道。
聽到韓青梧沒回來,長安也沒想到老夫人能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但還是抬步朝著竹壽院走去。
等長安喝上竹壽院的熱茶時,還有些意外今日老夫人對她這般平心靜氣,話中也沒帶刺。
“前兒你病著時,我替你管著中饋是情理之中。可如今你既能帶著人出府,可見已經大好。”
老夫人慢悠悠開口,目光掃過長安鬢邊那支新簪的梅花步搖,“既然如此,府上的事也該由你來擔起來。”
要是老夫人不隻是把賬冊給她,而是把庫房的對牌一同交出來,長安也願意管上一段時日。
正院和花園的一些地方還欠缺些意思,隻是她念在以後在韓府的時間不多,才沒自掏腰包去修整。
但老夫人很明顯是隻打著讓她出力的主意。
免談。
看著老夫人頭上多出的幾縷白絲,長安將手中的茶碗撂下,“兒媳剛得知柳氏懷著身孕,如母親所言倒也正好,能對她多看顧幾分。”
她是不會出手害人,但老夫人可不這般想。
頂著對方打量的眼神,長安不動如山,眼看著她手中的那串翠玉珠子是越轉越快,可見是心緒不寧。
老夫人盯著長安看了半晌,眉頭緊蹙,“此事且等年前再提。”
“還是母親所想周全,若貿然換人來管家,反倒容易出亂子,驚擾到柳姨娘腹中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長安嘴上誇讚著,但半點出力的心思都沒有。
還有兩個月才到年關,年關前天寒地凍的最合適她“大病一場”,也方便年後去剛買的溫泉莊子上休養。
可惜等下回府的韓青梧,打破了長安早有的規劃。
——
飯後,長安正在西室練字,忽然聽得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伴隨著紙秋一聲“老爺回來了”。
她抬眼望去,就見珠簾被猛地掀開,韓青梧身著一身沾染風塵的袍子闖進來,開口時喚道:“娘子!我這次帶回來一位神醫,你讓她看看。”
“老爺,你這是?”
韓青梧轉身一看,懊惱的一拍額頭,“我去請神醫過來。”
話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衝出屋子。
長安沒理會瘋癲的韓青梧去了哪裡,看著差點被他撞到的紙秋,關心道:“可有撞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