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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韓青梧的妾室們在正院試探得出夫人對其他的人或者事都還是保持置身事外的態度。
正當她們暗自揣測、各懷心事時,竹壽院嘴不嚴實的下人又把那日的爭執傳出了出來,讓她們更加確定夫人還是不好惹。
惹得起的心思全在韓青梧的身上,惹不起的人也歇了算計的心思。
尤其是在長安讓人傳話,後院眾人皆不必來正院請安過後,再也沒有人上門來叨擾她。
一時間,府上的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韓青梧每天忙於處理差事,回到府裡後又被那三個妖嬈的妾室纏住,根本無暇他顧。
而隻看重女子家世的老夫人,因為在長安麵前丟了麵子,又被韓青梧再三告誡韓川新婦的人選必須由他親自過目,眼下正忙著遣人再去補查細節。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半個月後,下人傳來韓川回京的時間,因著老夫人為韓川接風洗塵的緣故,府上所有人才會有齊聚一堂的機會。
傍晚,竹壽院的宴席早早擺開,而坐在座位上的人則是各懷心思。
長安按照時辰到竹壽院的時候,席麵上隻差韓青梧以及韓川,而老夫人正在對著柳姨娘所出的韓嶺噓寒問暖。
在按照禮節問候老夫人,沒得到理會後,長安則直接在席間落座。
隻把用眼角餘光觀察長安的老夫人又氣了個仰倒。
但怕在兒子妾室以及孫輩麵前再次失了麵子,老夫人也隻當做沒看到,繼續關懷韓嶺。
長安還沒來得及端起麵前的茶盞,便覺一道怨懟的目光刺來。
她拿著手帕的手一頓,抬眼望去,對麵坐著的周蓉好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
能因不隨了周蓉的願就抬手摔了她的官窯茶盞,那哪怕賠的千兩銀子得是周蓉大半的家底,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
聽墨夏說,這段時日,周蓉還在纏著老夫人改變主意,但看其眼下不輸於韓青梧的憔悴,可見是沒有成效。
長安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地將目光收了回來,落在老夫人旁邊的兩個空位上。
對身後站著的丫鬟問道:“可讓人去尋老爺和川兒了?”
“回稟夫人,老夫人已經差人去前院問過,老爺正在同公子在書房,想來等下便會到。”
對麵的周蓉看長安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臉反倒是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又礙於是為著給表哥接風洗塵的宴會,隻能壓著怒氣。
在心中一個勁兒的暗罵。
不過就是一個小官的女兒罷了,既不得舅父的歡心,又不願意自己和表哥成親,以後肯定會落得個孤苦伶仃、晚景淒涼的下場!
自長安進來便刻意忽視她的老夫人也聽到了這句話,鬆開一直半摟在懷裡的韓嶺。
又抬手理了理衣襟,她才轉頭對著身後侍立的王婆子吩咐道:“你再遣人去前院看看,告訴青梧闔家團圓要緊,考教學問的事不必急於在今日,讓他帶著川兒早些過來。”
王婆子連忙應聲:“老奴這就去辦。”
說罷,便快步往外走。
被鬆開的韓嶺也沒有回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又入了柳姨娘的懷中。卻是沒有方才在老夫人那裡的乖巧,左右動個不停。
而柳姨娘左側坐著的就是長安,察覺到裙角被輕輕踹了一下,直接側眸看去。
柳姨娘也瞬間察覺到不對,手忙腳亂地按住韓嶺的腿,整個人幾乎要從椅子上站起來,聲音帶著慌亂,“夫人恕罪,是我沒看好嶺兒,汙了夫人的衣裙。”
長安抬手攔住她,目光落在韓嶺那雙澄澈無垢的眼睛上。
韓川這個年紀已經由夫子帶著讀《孟子》,而當初讓他感覺到恐慌的韓嶺在七歲還沒有正式的進學。
“平日裡的規矩,你也應當教好。總這般沒規矩,豈不是要被吳先生笑話?”
聞言,柳姨娘抱著韓嶺的手臂驟然收緊,麵上滿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