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冰綃劍,鄭灼月驀地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冰綃劍並非凡劍,它原本沉睡在天照宗的神劍塚中,前世鄭灼月拜入天照宗後沒多久便隻身一人闖神劍塚,驚動天照宗上下。
在神劍塚時,她的師父曾用密音傳信給她,叫她速速撤離神劍塚。神劍塚鎮壓的大多都是上古之劍,都是劍靈的怨氣和戾氣,危險至極,若一個不小心,便會身首異處,有去無回。
天照宗僅麵向元嬰修士開放神劍塚,一旦進入神劍塚,生死自負。
當時的鄭灼月不過金丹五境,眾人都覺得是她嫉妒成性,犯了糊塗,聽說聞人越的天應劍出自神劍塚後,非要與他爭個高下,才強闖神劍塚取劍。
人人都說她為了跟聞人越相比,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她的師父也是這麼認為的。
“你何須為了與聞人越相爭強行闖神劍塚,待你突破元嬰境,再取劍也不遲。”
不,太遲了。
她有不得不做的事,也有不得不取劍的理由。
鄭灼月進入神劍塚後,發現其果然如傳言所說,危險重重,其中隨便一把殘劍的劍氣,都能輕鬆讓她人頭落地。
待她見到冰綃劍時,滿身傷痕,鵝黃色的衣衫已被血色浸透,丹田一片空虛,撕裂著痛,靈力耗儘,狼狽不已。
當她抬起頭看見那柄布滿冰霜的長劍時,無數的冰雪撲麵而來,她仿佛置身冰冷的北極寒地,小小的雪花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帶出一片血色。
見到那絲血色,鄭灼月猛地回過神來,饒是已經筋疲力儘,她也不敢懈怠半分,立馬召出靈火護體,才免於不明不白地被劍氣殺死。
下一刻風雪愈發淩厲,鄭灼月支起的靈火結界沒有靈力支撐,在風雪中搖搖欲墜。
死亡的恐懼打不散她取劍的決心,她知道這是眼前的神劍給她的考驗,而這把劍,注定是屬於她的。
想起當初的事,鄭灼月莫名有幾分感慨。
她很少懷念過去,過去對她而言是牽絆,她要修道,要往前走,就不能有牽絆。
但此時此刻,看著冰綃劍,她竟有幾分懷念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日子。
“你想取冰綃?”
無應忽然出聲,鄭灼月回過頭,努力多日,她終於看清了這天應劍劍靈的模樣。
跟她想象中一般無二,是個無趣得甚至有些有趣的老頭。
她轉身,不置可否:“它本就是我的劍。”
無應沉默片刻,似乎不知如何回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冰綃不適合你。”
鄭灼月不理它。
無應繼續道:“你本是上品火靈根,冰綃屬水,與你的資質相衝,你拿到也無用。何況冰綃乃神劍,你不過築基境界,強取隻會讓你經脈受損,得不償失。”
鄭灼月懶散地掀起眼皮看向無應:“你說這麼一堆,不會是想讓我選擇你吧?”
無應:“……”
鄭灼月繼續道:“我隻是想借你的靈力一用,助我突破築基,成功結丹。”
無應:“可你手握天應劍機緣。”
鄭灼月從身體裡抽出一縷殘魂:“你是說這隻靈狐上的殘魂?”
“能拱手讓人的機緣,我鄭灼月不稀罕。”
無應歎了口氣,“既如此,且讓老夫看一番你的心境如何吧。”
身邊的白霧愈發濃鬱,很快遮住天應劍和冰綃劍的劍身,兩把劍徹底消失之前,鄭灼月手心一亮,她打開一看,是一枚小小的雪花。
見鄭灼月消失在眼前,被拉入天應劍意中,冰綃劍劍靈終於忍不住現身,當即召出劍陣就要攻向天應劍,卻被無應揮揮衣袖,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