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雲嵐宗的山門,執法堂的晨鐘就敲得格外急促。阿無被鐘聲驚醒時,指尖還殘留著昨夜灼痛的餘溫。他摸索著摸到枕邊的木牌,符文已恢複黯淡,隻餘一絲微弱的暖意,像瀕死的星火。
“醒了?”沈青蕪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靈米粥,“昨晚睡得不安穩?”
阿無的手指下意識攥緊木牌,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我好像做了噩夢,夢見好多黑氣...”他抬頭望向沈青蕪的方向,空洞的眼窩盛滿困惑,“長老,魔氣是什麼樣子的?”
沈青蕪舀粥的手頓了頓。她本想瞞著他,卻見少年指尖的紅痕尚未褪去——那分明是靈力劇烈碰撞的痕跡。昨夜蕪園外的靈力波動她並非毫無察覺,隻是沒想到會驚動阿塵。
“魔氣是汙濁的、冰冷的,像凍住的毒液。”她將粥碗遞到他手裡,“尋常修士碰了會心神大亂,嚴重的...就會變成瘋子。”
阿無的喉結動了動:“就像弟子說的,黑風穀那些人?”
“彆擔心。”沈青蕪揉了揉他的頭發,“雲嵐宗有護山大陣,魔氣進不來。”
話雖如此,她轉身時眉頭卻鎖得更緊。晨鐘急促,必是出了大事。果然,剛到前殿就見各峰長老齊聚,執法堂長老臉色鐵青地拍著桌子:“剛收到消息,青風寨全寨覆滅!三百多號修士,沒一個活口!”
滿堂嘩然。青風寨雖算不上大宗門,卻也是修真界邊緣有名的防禦世家,怎麼會一夜之間覆滅?
“不是覆滅。”執法堂長老從袖中取出一枚傳訊玉簡,靈力催動下,玉簡映出模糊的影像——畫麵裡的修士雙目赤紅,嘴角淌著涎水,正瘋狂撕咬同伴的屍體,脖頸處纏繞著若隱若現的黑氣。“是自相殘殺!他們全被魔氣感染了!”
沈青蕪的心猛地一沉。青風寨離黑風穀足有千裡之遙,魔氣竟已蔓延到這種地步?
“更可怕的是這個。”另一位長老拿出一隻玉盒,打開的瞬間,眾人都聞到一股腥甜的腐臭味。盒中躺著半塊斷裂的靈根,原本瑩潤的質地變得漆黑如墨,上麵布滿蛛網狀的裂痕。“被感染的修士靈根會變成這樣,像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麵啃空了。”
阿無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此刻正站在殿門旁,手指微微顫抖。他雖看不見那靈根,卻能清晰地“聞”到上麵的氣息——和昨夜木牌擋開的黑氣一模一樣,隻是濃鬱了百倍,像腐爛的屍體混著燒紅的鐵味。
“這魔氣好生詭異。”林夢冉皺眉,“竟能直接摧毀靈根?”
“不止。”執法堂長老沉聲道,“據僥幸逃脫的修士說,被感染的人會失去神智,隻認得靈力波動,見人就撲。而且他們的力氣變得極大,尋常刀劍根本砍不動。”
議論聲此起彼伏,擔憂像潮水般漫過整個大殿。沈青蕪看向殿外,晨光中的雲海本該是雲嵐宗最美的景致,此刻卻仿佛蒙上了一層灰翳。她忽然想起阿塵的木牌,那上麵的符文能擋魔氣,或許藏著克製之法?
散會後,沈青蕪帶著阿無回了蕪園,剛進門就見園角的聚靈陣有些紊亂。那些平日裡溫順的靈草縮成一團,葉片邊緣泛著焦黑,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過。
“是魔氣。”阿無突然開口,指尖輕輕拂過一株枯萎的青蕪草,“昨晚它們來過,被木牌打跑了。”他舉起木牌,上麵的符文比今早更黯淡了些,“它好像...受傷了。”
沈青蕪指尖凝起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木牌。果然,那些原本流暢的靈力軌跡變得支離破碎,像是被硬生生扯斷的絲線。她取出三枚上品靈石,以三角陣形環繞木牌:“試著用你的靈觸修複它。”
阿無將手掌覆在木牌上,閉上眼睛。片刻後,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土黃色靈光,像涓涓細流注入乾涸的河床。沈青蕪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忽然發現少年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淚珠——他在疼,修複符文時靈力逆行的疼痛,絕不亞於刀割。
“停一下。”她想打斷,卻被阿無按住手。
“快好了...”少年的聲音帶著喘息,指尖的靈光忽明忽暗,“它在告訴我...哪裡破了...”
半個時辰後,木牌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黃光,聚靈陣紊亂的靈力瞬間平複。阿無猛地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指腹被靈力灼出細密的水泡。
“傻子,不會歇歇嗎?”林夢冉不知何時進來,手裡拿著療傷藥,語氣雖衝,動作卻很輕,“命都快搭上了,修這破木牌乾嘛?”
阿無搖搖頭,把木牌捧在手心:“它在保護我們...就像娘以前保護我一樣。”
沈青蕪看著那枚重新煥發生機的木牌,心中一動。她取來一把小刀,輕輕劃破指尖,將一滴血滴在木牌上。鮮血滲入的瞬間,符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一股清冽的草木氣息彌漫開來,那些枯萎的靈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重新變得翠綠。
“這是...”林夢冉瞪大了眼睛,“你的血能滋養靈物就算了,還能強化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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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無的指尖剛觸到金光,突然“咦”了一聲:“好多小綠點...在吃掉那些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