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他將屏幕轉向桌麵,讓那行新打出的字映入眾人眼簾:
【那我還是繼續當個啞巴吧。】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語氣透過文字都能感受到那股可憐巴巴的執著:
【我一開口,就隻想跟你說話。忍不住的。】
時初一:“……”
他看著那兩行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他,讓他連生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乾脆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碗裡的米飯,仿佛能數出有多少粒。
餐桌上頓時陷入一種更加詭異的寂靜。
原本還想打個圓場、勸和幾句的長輩們,看到楚飛白這副“不跟初一說話寧可當啞巴”的滾刀肉模樣,再看看時初一那明顯快要爆炸卻又強行忍耐的狀態,一時之間也都啞火了,麵麵相覷,最終隻能默契地選擇繼續默默吃飯。
筷子碰到碗碟的輕微聲響此刻顯得格外清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混合了尷尬、無奈、還有一絲好笑的氣氛。
楚天瑞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這個人其實也可以不當弟弟的。
楊書謹則拚命忍著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隻能靠瘋狂扒飯來掩飾。
一頓飯,就在這種難以言喻的沉默中,繼續進行著。
隻有楚飛白,嚴格遵守著自己新立下的“啞巴”誓言,安靜地吃著飯,隻是那眼神,時不時就幽怨地飄向對麵那個始終不肯抬頭看他一眼的人。
飯後,時初一幾乎是逃也似地匆匆告辭。
那頓氣氛詭異的晚餐耗儘了他所有的心力,他急需一個安靜的空間喘口氣。
他腳步飛快,幾乎帶起一陣風,生怕慢一步就會被什麼纏上。
果然,他剛走出客廳沒多遠,身後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楚飛白還是不死心地想跟出來。
然而,這次他沒得逞。
一隻手臂從斜裡伸出,精準地抓住了他的後衣領,像拎小貓一樣把他拽了回去。
“哎喲!”楚飛白驚呼一聲,回頭就對上了楚天瑞沒什麼表情的臉。
“放開我!楚天瑞!”楚飛白掙紮起來,“我要去找初一!”
楚天瑞嗤笑一聲,非但沒放,反而手上用力,直接將人拖向另一邊:“消停點吧你。”
“我不!你憑什麼攔我!”楚飛白徹底毛了,反手就去抓楚天瑞的胳膊,兩人瞬間又在走廊裡扭打在一起。
實力的差距是明顯的。
沒過幾招,楚飛白就被楚天瑞利落地反剪雙手,臉朝下按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徒勞地蹬著腿。
“啊!放開我!楚天瑞你個混蛋!”
楚飛白氣得哇哇大叫,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我要跟初一說!我要告訴他你又欺負我!”
楚天瑞單膝壓在他背上,聞言輕哼一聲,語氣甚至帶著點悠閒:“你去啊。你大可以現在就去告訴他,你看他會不會理你?看他嫌不嫌你煩?”
他精準地戳著楚飛白的痛處。
楚飛白被按得齜牙咧嘴,嘴上卻不服輸:“初一就是會管!他說過的!他說讓你珍惜眼前人!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那幾天裝模作樣地對我和顏悅色,根本就是因為初一發了話!才不是你特麼什麼良心發現!”
他越說越氣,扭著頭試圖瞪楚天瑞:“這才裝了幾天?就本性暴露了?!你這個冷血無情、虛偽透頂的人類!”
若是平時,楚天瑞早就讓他好看了。
但今天他心情似乎不錯,聽了這番指控,竟也沒太動怒。
他隻是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讓楚飛白徹底消停,然後才像提麻袋一樣把他拎起來,難得“好心”地告誡道:“你現在再追上去,除了讓他更煩你,不會有任何結果。還不如安分點,明天早上早點起來,找個借口去給他送早餐。”
楚飛白被拎著站直,揉著發疼的手腕,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楚天瑞,眼神裡充滿了不信任:“你有這麼好心?突然給我支招?說!是不是前麵挖了什麼坑等著我跳呢?”
楚天瑞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揪著他的後領子,半強迫地把他往房間的方向拖:“是不是坑,你明天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把楚飛白塞回房間,自己則抱臂往門框上一靠,直接堵死了出路,閉上眼睛,擺明了“此路不通”。
楚飛白試了幾次想衝出去,都被楚天瑞毫不費力地擋了回來。
嘗試無果後,他隻好悻悻地放棄,像隻被困在籠子裡焦躁踱步的野獸,最終氣呼呼地倒在了床上。
另一邊,時初一心有餘悸地快步走著,即使已經走出了很遠,接近自己住的偏院,心臟仍有些不受控製地急跳。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回頭張望,警惕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會不會突然又從哪個角落冒出來。
那種隨時可能被糾纏上的預感,讓他感到無比的尷尬和心累。他是真的有點沒招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楚飛白那種不管不顧、直白到讓人窒熱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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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他終於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最後一次徹底地、確認般地回頭望去時——身後的小徑空空如也,月光照亮的地麵上隻有斑駁的樹影,沒有任何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