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忘了問了。”
托莫霍果大怒,一腳就踹向了對麵甲兵。那個甲兵措不及防,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幾步後仰天倒在地上。
“你個蠢材!這下連他兒子的下落都不知道了,必定是和那個雅爾哈在一起!”
那甲兵掙紮著站了起來,不敢吱聲。
身邊的一名戈什哈說道:“主子,奴才再去找他問問。”
“問你娘啊問!”托莫霍果怒罵道。“這會兒再去問,他早編排好了謊話。”
罵完了,他一指院子裡站著的三個甲兵:“你們幾個,現在就去把那個瑟爾丹帶回來,本官要連夜審問。記著,不許驚動村民。”
“要不我陪著去吧?我跟他關係還不錯,他會信我。”村長在一旁欠身說道。
托莫霍果搖搖頭,轉身進了屋子。
瑟爾丹此時已經從屋脊上滑了下來,順著木頭出溜到地上。他走到馬棚前迅速解開了另外一匹馬的韁繩,急急忙忙的將其套在了爬犁上。
院子裡的幾條狗則發出了嗚嗚的低吼,似乎知道主人要離開。瑟爾丹怕狗叫,連忙又解開了栓狗的繩子。
母親、妻子達春和女兒更根手裡拿著幾個包裹從屋裡出來,放到了爬犁上。瑟爾丹把母親攙扶到爬犁上坐好後,這才對妻子悄聲說道:“出了村子後向東北走,千萬彆停!到了綏芬河就往南,去海邊的村子找恒吉,額魯也在那兒。你還記得怎麼走嗎?”
妻子達春握著馬鞭點點頭。多年以前她曾經和丈夫去過一次,還有些印象。生死關頭,兩人也顧不得再說些什麼,瑟爾丹緊緊的握了一下妻子的手。
“阿瑪,你要來啊,我們等著你。”小女兒更根抱著一隻小狗坐在馬車上,輕輕的說道。
瑟爾丹點了下頭,不再說話,他鬆開妻子的手,轉身挪開用樹杈做成的院門。再一閃身,已經消失在黑暗裡。
達春輕手輕腳的牽馬走出了院子時,不遠處已經隱隱有火光出現,附近幾家的狗則開始叫了起來。她急忙坐上爬犁,抖動韁繩,兩匹馬小步快跑,很輕鬆的拉著爬犁就朝村北方向而去。幾條狗則緊跟在後麵。
“誰?!”一個聲音在路旁響起,火光之下,三名甲兵從路邊突然冒出。
一個甲兵舉著火把,正要往前走幾步攔住馬時,不遠處弓弦響動,一支黑色的鐵頭箭如同閃電一般射入了他的麵門。
那甲兵一聲不吭的就倒在了地上,手裡的火把掉落在地麵上。達春再次抖動韁繩催馬,爬犁飛快的遠去,濺起一片冰雪。
“小心!”另一名甲兵驚呼道,他急忙扔掉手中的火把,拉著同伴低頭向著來路倒退回去。那名同伴甲兵則舉起腰間的海螺號,急促的吹了起來。
可是這甲兵剛吹了兩下,不遠處弓弦再響。同伴還來不及提醒,一支鐵箭已經深深紮入那名吹螺號甲兵的額頭。
剩下的那名甲兵嚇得連忙趴在地上。此時他也顧不上地麵的雪水,隻求對方不要再射自己。他心知射箭的那人的箭法和眼力都是超絕,在這樣的黑夜裡居然能射中同伴的腦袋!
此時正在村長家裡飲酒的托莫霍果,一聽海螺號響,心中暗道“糟了!”他連忙起身,幸好他沒脫棉甲,抓起身邊的腰刀就衝了出去。
“哪邊在吹螺號?”此時螺號聲已停,托莫霍果便衝著迎上來的戈什哈問道。
“北邊。”
“快走!瑟爾丹要逃!”托莫霍果大喊道,他招呼著剛從廂房裡出來的二十幾名被驚醒的甲兵。這二十多人很早就睡下了,準備在後半夜接替值夜的同伴。
“快快快,都拿好火把。”戈什哈在一旁著急的說著那些甲兵。
等托莫霍果領著一眾甲兵,在一片狗叫聲中舉著火把來到瑟爾丹家門口時,隻見院門大開。走近再看時,院子裡的馬和狗都不見了蹤影。
“大人!”此時,一人從黑暗裡冒了出來。
托莫霍果轉身借著火光去看時,隻見那人滿身滿臉的泥漿。他借著火光仔細辨認,正是自己麾下的甲兵。
“怎麼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托莫霍果怒喝道。
“大人,那人的箭又快又準,那倆兄弟都被射死了!”那甲兵哭喪著臉說道。
“你他娘的!他們倆死了,你這狗才反倒沒事。”托莫霍果罵道。
說時遲那時快,夜色中,眾甲兵身後一聲弓弦響,一道黑影直奔火光下托莫霍果的後腦而來。托莫霍果聽到弓弦聲,卻不躲閃。他猛一轉身,舉起左手腰刀,同時右臂抬起,抵在刀身後。
“鐺!”的一聲脆響,黑色的鐵頭箭將托莫霍果的刀身上砸出了一個小坑,掉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甲兵中的兩名火槍兵點燃火繩,舉槍就朝箭射來的方向開槍還擊。
“嗵!嗵!”的火槍之聲,引得村裡各家的狗狗開始狂吠,馬匹也嘶鳴不已。
托莫霍果放下手臂,他也不去看掉在地上箭,透過火槍的硝煙,衝著不遠處冷喝道:“瑟爾丹,你跑不掉的!”
托莫霍果聽說過這個有六支鐵頭箭的獵熊人,都說箭術驚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隨即對身邊甲兵喝道:“都給我圍上去,他的箭不多了。”
此時,瑟爾丹的鐵頭箭還剩三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