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在京城留守的福康安剛一接到乾隆的諭旨,便趁著禮部準備關防的工夫,以兵部尚書、正藍旗滿洲都統的名義,調正藍旗火器營參領兩人、鳥槍驍騎參領五十人,管炮驍騎校十人隨他北上。
第二次大小金川之戰後,福康安便被提升為吉林將軍,對吉林那邊的情況也算熟悉,不過他在任上隻呆了一年零五個月,就被轉遷盛京將軍。
自從慶桂和都爾嘉的聯名折子發到軍機處後,福康安便找來輿圖,仔細查看了很久。他最後得出的判斷和乾隆是一樣的,也認為鄂羅斯人早就渡海南下,侵占了海邊的某處地方。
因為南海十四島每年都要派人巡查,所以他判斷鄂羅斯人肯定是趁著去年十月巡查的兵丁撤走後,便登上了熊島。這些人所求的,肯定是熊島上的皮貨和人參了。至於那兩個逃犯,估計是撞上了這些鄂羅斯人,之後便被其所用罷了。
隻不過,福康安對於這些鄂羅斯人具體紮營的位置實在搞不清楚,隻能等到了那邊之後再做判斷了。
清代的吉林將軍府所轄之地極為廣大。轄地內東西相距四千餘裡,南北一千九百餘裡。
僅就臨海的地域來說,東部的海岸線南北長達三千五百餘裡,東南到希喀塔山濱海界二千三百餘裡,東北至赫哲費雅哈濱海界三千餘裡。
在這片將近萬裡海疆的地域內,鄂羅斯人究竟會在哪呢?
因為此次欽差北上是皇帝特旨,福康安眼下又是紅得發紫。禮部負責鑄印的官員不敢怠慢,四月一日就派人送來了新鑄好的欽差關防。
接著,福康安又從兵部領了王命旗牌。
這個著名的王命旗牌,其實是由王命旗和王命牌兩個物件所組成。
整個王命旗用二尺六寸的正方形藍緞製成,旗幟兩麵的正中用滿漢兩種文字繡著一個金色的“令”字。旗杆長八隻,通體漆成朱紅色,上麵蓋有兵部的圖章;銀色的鏤空葫蘆形旗杆頂部下麵,則用染成朱紅色的犛牛尾裝飾。
而王命牌則是用八尺長的椵木製成的一杆木槍,槍體同樣被漆成了朱紅色,槍杆直徑七寸五分。槍頭則是用榆木製成了一個令牌的樣子,染成黃色,兩麵繪龍槍頭下是紅黃兩色的犛牛尾,犛牛尾下是一個上半部飾以木刻青色蓮葉的朱紅色圓牌,兩麵正中同樣是金色的滿漢文“令”字。
在乾隆看來,雅爾哈和瑟爾丹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劫獄反獄,群聚抗官”的罪名,所以才頒給福康安此物。意思就是在便宜時可以就地正法。
領到王命旗牌後,福康安便不敢耽誤。他帶著火器營官兵和三百個裝備了火繩槍的親兵戈什哈,與海蘭察一起,順著東北路驛道,趕赴盛京。
此時的趙新,還不知道自己在熊島上搞的那一票已經引發清廷朝野震動,乾隆連福康安和海蘭察這兩位“滿清救火大隊”的正副隊長都給派來了。
不過乾隆這麼一弄,甘肅那邊已經爆發的回亂就不知道要靠誰了。
這廝此時正在給島國流民的孩子上課。
沒錯,趙新覺得與其費勁吧啦的教育那些成年人,不如由自己來教育這些流民的孩子。
他讓勝海舟起草的第二道命令(第一道是招募治安警)就是所有的流民孩子,隻要未滿十五周歲,不論男女,全部都要上學。
話說現在到了北海鎮的這些島國流民家庭裡,基本上每家都有兩三個孩子。而且因為饑荒的原因,幼童很少能存活下來;能來北海鎮的,基本上都是九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
迫於趙新的威嚴和不聽就不給飯吃的威脅,很多不願意自家女孩子上學的家庭也隻能老老實實的服從。
經過勝海舟等人的統計,最後的適齡上學兒童竟然高達八百多人。
這一下可好,趙新純粹是作繭自縛。
為了不被劉勝等人看笑話,這廝讓陳青鬆帶著流民幫忙,在營地的旁邊拓展出一大塊的空地,並架設了圍欄。
還不等土地平整完,趙新便開始了自己的教學生涯。
於是,“趙老師”隻能每天一大早起床,強迫著自己跟劉勝他們一起跑步。等早飯後,就拿著一個大喇叭開始上課。
每天上課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到中午吃飯,下午這些孩子就得去幫著父母乾一些活兒。
由於人數太多,八百多個孩子被分成了十六個班,平均每個班五十個人。這些孩子拿著領到的鉛筆和練習本,按不同年齡段分彆坐在了十六個大棚下,老老實實的麵對黑板,等著趙新來給他們上課。
趙新起初想的也很簡單。由於這些孩子幾乎都不識字,他決定每天就教五個字。
不過十六班一上午跑下來……
頭一天的上課剛結束,獸醫劉錚還有張波就被“趙老師”給拉了壯丁。
“二位兄弟,幫幫忙吧,我真盯不過來啊!”趙新啞著嗓子哀求道。
本來劉錚是每天上午視察那兩百多匹馬,下午和晚上要給訓練的士兵們上普通話課。最後在趙新的死磨硬泡下也隻好同意,馬匹的視察就改為兩天一次。
張波則是因為目前他隻能算是個打雜的。由於西拉河東岸的工業加工還沒啟動,張波每天就跟著陳青鬆處理一些墾荒上的事。
第二天早上,“趙老師”左胳膊底下夾著大喇叭,右手端著一大杯阿妙給泡好的菊花茶。慢悠悠的從營地出來,繼續上課。
雖然拉了兩個壯丁,不過教學內容還是按照趙新自己的要求。這廝準備在孩子們初步掌握了一百個漢字和念法之後,就開始他的“洗腦大業”。
例如“幕府是黑暗的,將軍全家都是混蛋的,諸藩大名是無恥的,武士們全都是混吃等死的……”諸如此類。
同樣類似的洗腦課程,也在劉勝他們那邊的訓練營地中展開著。
“彌市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