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號再次路過石卷港的時候,停留了兩天。
因為從江戶城到青葉城快馬隻需兩天,已經得知江戶被炮擊的伊達家各位大佬們,屁都不敢再放一個,老老實實的把趙新要的人都給送了過來,而且還多了五十個。
除了由一門、一家、準一家、一族等各家拚湊出了六百個組士也就是下級武士外,趙新提到的那個莊兵衛一家五口也被帶來了。
人是送過來了,不過想脫藩的卻是一個都沒有,仙台藩還必須保留這些人的官職和俸祿,老婆孩子都得留在藩內。
這年月除非得了失心瘋,沒有一個武士會放著士農工商第一階層的武士不做,即便那點俸祿都不夠養家吃飯。
因為武士有賴賬不還的特權啊!
無所謂了,趙新估計等這些人到了北海鎮呆幾個月,三分之二都會脫藩入籍,然後連老婆孩子都得接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
話說趙新想通過組建青葉營將仙台藩綁上北海鎮的戰車,而仙台藩這些“小大名”同樣有著自己的小九九。
因為江戶炮擊這件事,德川家已經把仙台藩上下恨死了。現在要論德川家齊最討厭的大名,仙台藩第一,尾張家排第二,萩藩第三。
尾張家那是奔著將軍大位的,屬於內部矛盾;萩藩是連累幕府賠款的,這個事後可以讓毛利家連本帶利吐出來;至於仙台藩,在德川家齊和幕府一眾家老眼裡,已經成了叛徒加禍害。
......
伊達重村:“我以子孫的名義起誓,本家誓死捍衛德川家!”
德川家齊和德川治濟父子,外帶一眾幕府大佬們異口同聲:“呸!這輩子你都彆想再回青葉城,除非退隱讓位!”
伊達重村:“我不!”
好吧,一切都是幻覺......
話說兩頭,石川村文和一門眾家老們這回是真害怕了。雖然幕府捏著鼻子答應不處罰仙台藩,可德川家真要搞點什麼花樣,比如風聲過去之後,在伊達重村的點心裡下個毒啥的,仙台藩上下那也隻能咬牙認栽。
所以仙台藩眾家老們心一橫,決定緊抱北海鎮大腿。趙殿不是說要五百五十人嗎?先送六百過去,效果好的話,明年翻倍。
等以後趙殿要是做了中原的皇帝,仙台藩就請皇帝在明州(寧波)賞賜幾套大彆野,咱也享受一把當年太閣殿下未完成的夢想。
被送來這些下級武士們看著一個個挺精神的,可仔細一打量,絕對營養不足。顴骨高聳,眼窩深陷,身上穿著吳服和羽織晃裡晃蕩的,至於刀和脅差嘛,上船不許帶!
看到仙台藩這麼識趣,趙新便拿出了三十隻“84式”左輪手槍送給了柴田覺藏。除了紙包鉛彈外,每槍配火帽五十個。
打發兩個人去船舷邊上教柴田覺藏等人怎麼裝彈射擊後,趙新笑眯眯的走到了莊兵衛一家人的跟前。
六神無主的莊兵衛一家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年輕男子,雙膝一軟,噗通就跪在了甲板上。
自從幾個如狼似虎的官差將全家人從常陸帶到石卷港後,莊兵衛一家就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眼下被石卷奉行所的人帶到這艘巨大的白船上,莊兵衛一家更慌了。
“這孩子叫什麼?”趙新彎下腰,看著莊兵衛的兒子問道。
“回大人,這是小人的兒子,倫宗。”
六歲的倫宗好奇的抬頭看著眼前的趙新,心想這人長的好高啊!
趙新笑眯眯的看著倫宗,對莊兵衛問道:“你就這一個孩子?”
“是,我家就這一個孩子。”莊兵衛夫妻成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倫宗這麼一個孩子,全家人視若珍寶。
趙新心說沒跑了!這孩子日後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探險家間宮林藏。
曆史上的間宮林藏精通數學、地理、測繪,書畫功底也很不錯,曾參加了許多土木工程,較為熟練的掌握了繪圖、測量等技術。
此人最大的成就是寫了一本《東韃紀行》,以其親身經曆,記述了苦葉島以及黑龍江上遊的風土人情,並對滿清的賞烏林做了記錄。作為最早一本記述外東北地理詳細的島國書籍,這本書對日後的島國政府侵略東北擴張政策的製訂,起到了相當大的引導作用。
不過事情分兩麵說,這本書也恰恰證明了苦葉島等外東北地區自古就是華夏的領土,鐵證如山!
趙新看著此時隻有六歲,還在咬手指頭的間宮林藏,心中感慨萬千。
怎麼說呢?此時的島國人口不過兩千多萬,相較於滿清的億萬人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可是從18世紀末到19世紀上半葉,因為蘭學的興起,各種學習西方先進科技的人物層出不窮,為日後明治政府的發展打下了諸多理論基礎。
而此時的滿清的讀書人呢?以科舉為正途,視西方科技為蠻夷之術,瞧不起看不上。除了宣城梅家、吳江王家、蘇州李銳那幾個人外,再也找不出幾個科技人才。而這些人的貢獻除了出幾本書外,大部分精力都用於幫著上官算算帳,要麼就是去欽天監搞曆法。
象王貞儀那樣幾乎是幾百年才能出一個的人物,隻因為個女的,更無用武之地。
想到這裡,趙新不禁心中哀歎:“唉~林子平那老頭說的有道理啊,夷狄無論如何改頭換麵也不可能是正統。”
滿清為了確立自己的正統,極力宣揚程朱理學,大興文字獄,禁錮思想,真是活該被打。
可是就因為滿清腐朽,最終讓傲視東亞文化圈的文化思想也被牽連成了腐朽沒落的象征,潑臟水最後連孩子也一塊兒給潑了。
趙新摩挲著倫宗的小腦袋,對莊兵衛一家和藹的問道:“常陸這兩年收成怎麼樣?”
莊兵衛見趙新說話和氣,不由稍稍放下心來,小心的答道:“今年又是山背(凍災),很多稻子還沒到收獲時節就凍死了。很多人家裡種了些蕎麥,總之還是艱難度日罷了。”